常念,那个曾与她并肩的女子,却因一缕极乐香的缠绕,被世人冠以不洁的标签,她自问,既非完璧,又何以自诩高洁于常念之上?为何白二郎能温柔以待常念之瑕,却对她紧闭心扉,拒之千里?
她,顾盼盼,曾以为委身于太子是命运的恩赐,是荣耀的加冕;而今看来,那不过是权力游戏中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光鲜背后藏着无尽的苦涩与无奈。反观常念,虽与卑微奴仆结缘,却似是在尘埃中绽放的花朵,虽不起眼,却自有其坚韧与不屈。
心中的不甘与愤懑如同野草般疯长,顾盼盼缓缓收紧了指尖,那份力量仿佛要穿透掌心,将一切不公与委屈尽数宣泄。她转身,对身旁侍立的婢女红珠轻启朱唇,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红珠,备轿,我们去白府一趟。今日,我要亲自揭开那些遮蔽真相的迷雾,让一切,回归它应有的模样。”
顾盼盼的脚步在门槛前微妙地一顿,眼中闪过一抹不甘与决绝,她轻启朱唇,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去打探清楚,白公子今日何时归府,我自有计较,要在门外候他。”
侍婢闻言,面露难色,欲言又止,顾盼盼见状,眉宇间掠过一抹急迫,催促道:“时不我待,明日便失了先机,速去速回!”
她心中暗自盘算,无论前路如何坎坷,她誓要将亲眼所见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告知白子墨,让他看清那常念的真面目,断了那份不切实际的念想。
厢房内,兽形香炉中轻烟袅袅升起,与窗外透进的微光交织成一幅静谧的画面。常念正细心地清洗着那支雕有红梅图案的精致墨笔,水流轻拂过笔身,带走墨色,留下的是一股淡淡的松香与墨香。随后,她以柔软的棉布轻柔地吸去笔上残余的水分,动作之细腻,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待笔身干爽,她轻轻将其置于笔架之上,任其自然风干。
指尖轻轻滑过那雕漆上繁复细腻的纹路,我不禁低笑出声,喃喃自语:“这疯子的手法,依旧那么超乎常理,叫人难以捉摸。”
常言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唯有在情深意重的新婚之夜,恋人们才会割舍一缕青丝,作为彼此深情的信物。而今,竟有人以发为笔,其奇思妙想,实乃闻所未闻,他是如何想到的这一奇招?
正自思量间,一阵轻风拂过,顾瑾心推门而入,我迅速收敛了笑意,将手轻轻放下。他似乎并未注意到我之前的举动,随意地将手中的刀搁置于案几之上,随即抬手揉了揉略显疲惫的颈项,关切地问道:“我刚瞧见顾盼盼那丫头鬼鬼祟祟地从侧门溜了出去,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夜色渐浓,月华如练,静谧的府邸内,一缕不寻常的喧嚣悄然渗透,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阿姐,前院似乎热闹非凡,可有何要事发生?”常念轻声细语,眸中闪烁着好奇之光,望向窗外那隐约透进的灯火与人声鼎沸。
顾瑾心闻言,轻叹一声,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沉重:“是顾言深大人自皇城归来了。近日来,洛州四县突遭风灾肆虐,田舍尽毁,满目疮痍,数万百姓流离失所,境况堪忧。”
"哦?竟是这等紧要之事。"常念闻言,秀美的眉宇轻轻蹙起,眸光中掠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忧虑之色,"那么,顾大人此番远行,莫非是……"
"正是,皇恩如天,浩渺无垠,特遣顾言深大人亲临,押送赈灾钱粮,以解万民倒悬之苦。据传,今夜星辉之下,他即将启程,分秒必争,丝毫不敢懈怠。"顾瑾心的话语中,既含敬意又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无奈,皇命如山,加之灾情如火,每一瞬的流逝都牵动着无数生灵的安危,让人心绪难平。
尽管心中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常念仍觉有哪里不妥,如同微风拂过静谧湖面,激起层层细腻的涟漪。
运送赈灾粮饷这等关乎民生大计的重任,何以会落在顾府之人的肩上?这背后,是否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微妙布局?
酉时将尽,夜幕悄然降临,天边最后一抹夕阳也羞涩地隐入了地平线。顾言深已整装待发,麾下人马列队整齐,铠甲在微弱的星光下泛着冷冽而坚定的光芒。
常念手持一盏精致的纱灯,立于石阶之上,那柔和的灯光仿佛是她温柔目光的延伸,轻轻洒落在顾言深坚毅的脸庞上。她轻声细语,语含关切:“赈灾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责任重大,兄长此行务必小心谨慎,勿让家人挂念。”
顾言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自信而爽朗的笑容,他轻巧地将缰绳绕于腕间,目光如炬,望向远方那未知的旅途:“常言道,能力越大,责任越重。我顾言深既为顾府少主,自当不负所望。岁岁,你且安心在家等候,待我凯旋归来,必不负这番使命!”
言尽于此,他以一种近乎温柔的姿态轻抚马背,那匹骏马仿佛感知到了主人的心意,无需多言,便昂首挺胸,四蹄生风,引领着身后那支气势恢宏的队伍,缓缓步入夜色织就的深邃帷幕之中,每一步都踏出了决绝与坚定的回响。
一旁,顾瑾心双手抱胸,面色沉凝,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顾瑾心,家中阿娘与妹妹,便全权托付于你,务必悉心照料!”
“此事何须你来叮嘱?”她轻嗤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却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怀,“速速离去,夜色已深,莫误了吉时。”
顾言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随即手腕一抖,马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伴随着清脆的响声,他率领着顾家亲卫,如同暗夜中的流星,划破长空,直奔城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