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7月,恰逢大暑,地球北半球。太阳高悬在头顶,炙烤着大地,路上丝丝热气升腾,掉在地上的鸡蛋不消一会就能煮熟。树下的躺椅上摇扇、喝茶、下棋的大爷,早已没了人影;店铺也早早的收拾了,家家门户紧闭,空调是他们此时的续命神器,此刻世界出奇的安静了。
突然一个漫天的虚影重重落下,整个天空变得暗淡下来。一道道强烈的冲击波,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蔓延。伴随之而来的是数百米的大厦拦腰砍下瞬间轰塌而下,大山削掉顶峰,飞机还来不及坠落就已经被冲击的七零八落,无数凄惨哭泣的声音响起,更多的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经化为齑粉。
然而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凄厉的声音很快就被更强烈的轰隆声覆盖。轰隆隆,轰隆隆,远处山川对撞,大地崩裂,火山喷发。哭泣的人群、受惊的飞鸟走兽,四下奔逃,然而又能往哪逃,现在这世界无一处不是炼狱。更远处,海水瞬息之间退回大海深处,即刻又卷土重来,但这一次重来却是以亿万钧之势奔涌而来,形成数百米高的海啸像一张大口,想要吞噬这世上的一切。
轰隆,又一道虚影落下,海啸被压落下去,喷发的岩浆不再奔涌,大地不再龟裂,天地一下子寂静无声,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而此时人间早已是炼狱,生命凋敝,小行星撞击地球也没有如此惨烈,这是真正的灭世之灾,黑暗成了世界的全部。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突然了,没有地震预警、牲畜也没有出现提前的反应,甚至没有小行星掠过的消息,最远的小行星也不知道还在多少亿万公里之外。总之就是没有任何预兆吗,突兀的就发生了这一切。
碰撞发生之时,地下某处,一个花白老头子,地震引起的剧烈晃动将他掀翻,四肢用力,使劲抓紧身边的钢柱,才能勉强平稳的躺在地上。深处地下十数米的堡垒实验室,号称能避九级地震,此刻就像豆腐渣工程,瞬间坍塌,正在全功率运行的大型电子对撞机爆裂,一股强大的辐射扫过他的全身。他便再也没有一丝动弹,仅一双死灰的眼睛还在艰难的转动,最后这转动也即将停止。
另一片空间,整片大陆急速下坠,整片大陆猛烈的震颤,走兽乱窜,形成兽潮,压倒成片成片的树木;猛禽腾飞,密密麻麻占满了整片天空,世界从未如此热闹过。瞬息之间坠落到底,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海洋里一座座岛屿从海上升起,无数个超级旋涡形成,洋与洋之间裂开,而后又被填满;陆地上山川塌落,或成平地,或裂成山谷,草原变作冰川、沙漠、沼泽......世界一切都变了模样。
镖师与劫匪停止了争斗,原本近在咫尺的敌人已隔万里,酒馆老板也睁开的迷离的睡眼,头顶的酒楼变成了蓝蓝的天空,屁股下的凳子已换成大熊;强大的修士,立刻飞升而起。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的茫然,还有更多的是惊惧,按理说强大到他们这种地步,对这种异常应该是能有些预感的,然而他们还是什么都不知道,飞上高空也只能让他们不安的心稍稍平复一下。
兖州,云雾山,云雾山庄。一群黑衣蒙面人,手持宝器,凌冽的杀气充斥着这个小小的山庄,一个青年且战且退,身上已经有了几道口子,目光充满了戾气。 “战天,你认命吧,就算你再强大今天也逃不掉了。论修为,我们这有八个虚空境的高手,每一个都不弱于你,更何况你如今已身受重伤,还中了地藏花之毒。就算今日放你离去,你也活不了了。”黑衣人手握玄铁重剑,刀刃上还不时滴下几滴鲜血,冷酷无情的说道。
“刘宣,你卑鄙,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战天恶狠狠的瞪着眼前这个黑衣人,虽然蒙着面,但是对于两个彼此认识十多年的人来说,毫无意义。
重剑上一滴血滴落,很轻,却重重的砸到了战天的心里,那是他族人的鲜血。两人相距十步,从前的好友,今日却已成刀剑相向的仇敌。
“小天,记住了,破而后立,置之死地而后生,你修炼以来一直太顺利了,不一定是好事,修炼本就是逆天的事情,一帆风顺,只会限制了你的高度……”战天的脑海中浮现出父亲的话语,这话当时就被当做耳边风,压根没听进去。而如今突然乍现的一句话却让战天觉得如此亲切。
“啊,啊”战天两声怒吼响彻云霄,随即飞身而起。单手结印,几个指头在自己身上狂点。“啊”又是一声大吼,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眼睛里全是血丝,瞳孔放大了数倍。
“刘宣,你到地下给我族人赔罪吧” 说着将长枪压断一分为二,然后左手持棍,右手持短枪,随后快速向刘宣飞去,整个身体几乎是贴着地直冲向前。
那八名虚空境高手见战天战力飙升,也不敢大意,急速飞身窜到刘宣身前,抵抗战天的殊死一搏,见去路被拦,战天左手持棍点地,身体弹地而起,整个身体旋转向前继续冲刺。每转一圈棍枪经过体内玄气的加持,力道就更重一分。
小主,
本来这长枪也是一件奇宝,源自天外陨铁,后经欧冶子亲传弟子之手打造,坚硬无比,对灵气、玄气有不小的加成。几圈过后,硬生生把过来支援的几个高手震退。眼看着就到刘宣近前,这个距离只需要最后一击,他有把握将之击杀。杀机更烈,全身力气集于一枪,向着刘宣而去,然而一头玄龟兽直接从刘宣身后绕到近前,以肉身硬撼这一击。
战天被震的发麻,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死已是必然,只不过是想要拖着刘宣一起下地狱。虽然再次被打退,但是他依旧一往无前,双拳再次拍打着自己身上穴位,鲜血又一次喷出,此时全身已经没有哪处不染红。
“啊……啊……啊……”他大喝几声,给自己鼓足了气势,又一股气势爆发,他脚尖点地,另一只脚猛着一踏,身体再次射向前方,知道玄龟防御强,他向上翻身,以棍为支撑,将自己弹起,越过玄龟,借着高空坠落之势,一枪,简单一枪却含有他全部的生命之能,是他唯一一次打出过如此可怕的攻击。
然而刘宣却拿出一块看着极其破烂,普通人随便一击就能打得四分五裂的盾牌。抵挡了这致命一击,而且将战天震得倒飞出去。战天手骨断裂,口吐鲜血,四肢颤抖着想要支撑起来,还没等他撑住一息,一只大脚就重重的踩下将他打趴在地。
“去吧,跟你的族人一起去吧。我杀你不是讨厌你,也没有大仇,只是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对错,只不过我也想要君临大地,飞升神界,长生不死”刘宣也不多说,他怕,他怕迟者生变,他怕战天的父母出现,特别是他父亲,曾让一个时代的人都笼罩在他的身影之下的男人。
重剑高举正要刺下,大地忽然大地震颤,无数火山喷发,脚下的土地被快速撕裂,沙漠细小的沙砾满天飞扬,却蓦地灌入海水已变成湖泊。刘宣眼前的战天也不见了人影。他发了疯似的派人四处查看,也是一无所获,连战家功·法也一本都没有搜到,他筹划那么久,不就是为了战家功·法吗,他恨呀,在极度愤恨中离去。唯一让他安慰的是战天已中奇毒,刚才还透支了所有生命机能,必然是十死无生。
正如这毁灭的突兀到来,它的结束也是一贯的突兀。被强力撕开的大地不再崩裂,河水慢慢的填充着裂缝。岩浆不再喷发,炽热的岩浆正在快速冷却,只有那飘扬的火山灰还在向着远处延伸。
时值7月,恰逢大暑,地球北半球。太阳高悬在头顶,炙烤着大地,路上丝丝热气升腾,掉在地上的鸡蛋不消一会就能煮熟。树下的躺椅上摇扇、喝茶、下棋的大爷,早已没了人影;店铺也早早的收拾了,家家门户紧闭,空调是他们此时的续命神器,此刻世界出奇的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