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语从前在府里就是个闷葫芦,在人前说话更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她出嫁之后,一直在侯府照顾宅内事,哪来的朋友?
此画,千金难求,更非轻易可得之物。
她有什么朋友会如此大方?
顾清语见父亲一脸审视地看着自己,便淡淡一笑道:“父亲您今儿过来,不会是为了和我讨论字画的吧?”
此言一出,顾永康的面容不禁又笼上了一层阴霾。
她的神态语气,看似客气,实则冷漠,仿佛根本没把他这个长辈放在眼里。
“我今儿来是为了劝你回去。回家去吧,一个女子既无夫家,又不回娘家,这么漂泊无依地在外面讨生活,实非长久之计,更失了大家闺秀应有的体面。”
顾清语望着他那一脸严肃的神情,微微一笑道:“父亲大人,我回不回顾家,其实没那么重要。咱们好歹父女一场,您有话不妨直说,何必绕弯子呢。”
他想装模作样,可她却没那个耐心陪他有来有往。
顾永康见她出言放肆,怒意几欲喷薄而出,却又在瞬间强行压抑,长叹一声,终是未让怒火失控:“你在外漂泊,竟是连基本的礼数也忘却了吗?我犯不着和你绕弯子,你没本事留在侯府享福,如今让你回家有个依靠,你该心生感激才是。”
顾清语听到这里,唇边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父亲,我对您自然是感激的。若不是您教我做人谋事的道理,我也不会有今时今日的生活。”
顾永康闻言,脸色骤变,终是按捺不住胸中怒火,猛地一拍案几,震得屋中回响:“放肆!”
顾清语的目光毫不退缩,也回敬一句:“我便是放肆了,又能如何?”
“你,你简直不孝!常言百善孝为首,你竟敢如此忤逆于我?我就算不是你的父亲,我也是朝廷命官,岂容你这般放肆无礼,肆意顶撞!”
“父亲!”
顾清语此时比他更加大声,字字铿锵:“我顾清语,对顾家无有亏欠,对你们亦是问心无愧。我的耐心有限,咱们还是别耽误功夫了。您要抓就抓,要罚就罚,我倒要看看您的官威有多大!”
过去的顾清语,怎会这样伶牙俐齿?
她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或许,她根本就不是顾清语。
顾永康起身欲走,临到出门时,才听到顾清语淡淡开口:“恭送父亲大人,您慢走……”
顾永康气急败坏地回到府邸,一进门就对妻子苏氏发脾气,恶狠狠道:“咱们这是养了一个孽障啊!实乃家门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