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她是经由柳絮之口得知的。
“喜公公说,沈公公将于明日返宫述职。如此看来,皇上今夜定会留宿景仁宫,姑娘的困境,算是暂且缓一缓了。喜公公说,长公主这个孩子,来得实在蹊跷,众人私下里都心存疑惑,这孩子究竟是否为驸马爷亲生?”
顾清语对此并不太上心,只是微微蹙眉,沉思片刻后言道:“若要事事等着沈砚回来做主,难免太过被动了。关键时刻,还需我自个儿拿定主意才是。”
柳絮看着她的眼睛道:“姑娘,您大可安心。沈公公对您的事,最是在意,全心全力,定能保您周全,无虞无忧。”
“我知道的。”
及至次日,阳光斜洒,午后悠悠。
顾清语在乾清宫的执扫处,与沈砚重逢。
他身着一袭整洁的官服,线条流畅,利落干练,显得格外有精神。
顾清语望着他的脸道:“几日不见,你似乎又清减了几分,脸色也暗沉许多,切莫太过操劳辛苦,伤了身子。”
沈砚淡淡一笑道:“整日风吹日晒的人,自然粗糙些。我知你担心我,更担心皇上执意要你侍寝,误了我们的周密筹谋。”
顾清语闻言,唇瓣微抿,眸中闪过一丝释然,轻声道:“看来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沈砚的目光温柔地掠过她逐渐舒展的眉宇,言语间满是宠溺与坚定:“你的事,我从不会错过一桩一件。皇上那天虽说了那样的话,但未必他还会记得。”
“哦?难道皇上只是随口说说?”
顾清语微微一诧。
沈砚轻笑,笑容中藏着几分洞察世事的淡然:“不仅是随口说说,而且还是无心之言。对皇上而言,一个后宫的女子,本就无足轻重。莫说一个宫女,怕是那些有名分的娘娘们,在皇上的心中也无足轻重。除了皇后娘娘和宁贵妃,旁人在陛下心中,大抵也不过是宫中一景,观赏之余,并无特别,皆是可有可无之点缀。”
沈砚望着她明澈的瞳孔,语气温和道:“虽然这样说,莫名有点伤人。但皇上召幸的女子,亦如他每天更换的茶杯花瓶,方巾墨砚……皆是瞬息万变,难以长久。”
顾清语听到这里,心下明了,感慨一笑道:“看来是我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