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她到底还有身份,还有娘家,还有爹娘……只是顾清欢万万没想到,沈砚下手这么狠,他似乎恨透了她。
“沈公公,你当初煞费苦心送我进宫,如今又要害我家破人亡,你到底是何居心?”
沈砚望着她那双灰蒙蒙的眼睛,便知她已经认命了,心如死灰。
沈砚低首,对上她那双已失去光泽,灰蒙蒙的眸子,其中满载绝望。他缓缓蹲下身,与她目光相接,语调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凉薄:“娘娘当时如果不悔婚,踏踏实实地嫁入侯府,今日种种悲剧,或许皆可避免。”
顾清欢蹙眉不解:“你是为了侯府才害我的?还是为了顾清语……”
沈砚微笑不语,并未直接回应,只是悠然挺直了脊梁,对侍立两侧的小太监吩咐道:“你们难道都是瞎子吗?没看到娘娘金枝玉叶,这膝盖若是跪坏了,你们担当得起吗?还不速速取来软垫,为娘娘护好双膝。”
顾清欢听着他假惺惺的话语,嘴角勾起一抹清冷而自嘲的笑意:“我还有什么好娇贵的,不过是个带罪之身,等死之人。”
沈砚看她一眼,意味深长道:“娘娘此言差矣!人的命数可是很难说的,没那么称心如意。”
须臾,小太监送来了蒲团,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顾清欢起身,然而,当她跪下来的那一刻,藏在软垫之内的银针,纷纷刺入了顾清欢的膝盖,令她发出凄惨的叫声。
与此同时,在御书房的李淳安也隐隐听到了惨叫声,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声音中带着一丝烦躁:“顾昭仪还是不肯离去,是吧?”
沈砚正在殿内,听了这话,忙拱手回话:“皇上,昭仪娘娘想必是因为太过担忧顾大人的处境,以至于心神不宁,一时情急之下,言语间有所失态……”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似有所顾虑,却又忍不住继续道:“细细想来,娘娘的确是个至孝之人。”
李淳安听了他别有用心的话,面上的不悦之色愈发浓厚:“她倒是有情有义,为了她那个不争气的父亲来忤逆朕,企图逼迫朕!”
沈砚见自己煽风点火的目的达到了,旋即换上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连连赔罪,声称自己一时失言,望乞见谅。
李淳安狠下心来,对顾清欢的种种举动再无半丝容忍,决然下令将她送回寝宫,并严加监视,不容有丝毫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