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海森不答话。他等了一会儿,确定言语输入框消失,他说的话不会再被读取发送到聊天群里之后,才接着说道,“看过渊下宫之事,可以发现,所谓的六宗罪,都是在拒绝一个人追寻这个世界的本质。”
纳西妲轻轻点了点头。
其一,人类进化之事——如今人们已经知晓,提瓦特的人类不存在“进化”,而是被法涅斯所创造。追究这件事很容易追究到法涅斯身上,其后果,看看奥罗巴斯就知道了。
其二,妄谈生与死之事——理由与之前相似。原初的法涅斯分化出四位执政,生与死不仅是执政之一,看上去简直就是这个世界运行的底层逻辑。更何况,妄言生死也会导致一个人轻蔑生死,对智慧之国的人来说,这种事情是无法原谅的。只因智慧只是手段,生命才是目的。
其三,探索宇宙之外之事——这一点更是明确。提瓦特世界被法涅斯的“蛋壳”包裹,连“提瓦特的天空是虚假的”都是重磅秘密,在此之上探索宇宙之外,只能说是直接狠踩法涅斯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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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四,穷究言语之滥觞之事——提瓦特的语言不知道变化了几轮,更绝的是,不知为何,会存在“通用文字”,让即使是渊下宫的石碑也能被人看懂。想要探究语言的变化,往往不得不随之探究历史,而一旦探究历史,就和探究人类进化之事一样,很有可能触碰到“日月之前的事”。
其五,敬畏神而不行奉献之事——如果违背这项原则,挑战的明显是提瓦特被确立的七国七神秩序。考虑到如今剩下的七位“魔神”正好能够使用七个不同元素的神之心,这其中包含了法涅斯怎样的意志,没人能被允许探究。
其六, 慢言奥秘而心无惧怕之事——这一点几乎可以视为以上五个禁忌的总和。对奥秘失去了敬畏之心,必然会对提瓦特明显的历史缺失、种种隐秘产生好奇,于是再次堕入奥罗巴斯那样的前车之鉴中。
这些事情已经不仅是须弥人马上就能意识到的了,即便是此前并未听说过的人,在看过《日月前事》之后,也能够理解这一切了。
教令院当年是遵从这些禁忌,有底线地进行研究的,所以才会驱逐对这些禁忌毫无敬畏之心的「博士」。然而阿扎尔治下的教令院,不仅违背了第五条和第六条,手段也着实拙劣不堪……
艾尔海森敛眸,低低哼了一声。
【草神的话唤起了每个人在“现实世界”中的挂念。
纳西妲用事实展示了她的理念:出于保护自己的理由,人们会远离痛苦,拥抱安逸,这是本能,也是弱点。但人也会明知危险却奋力向前,明知痛苦仍会迎难而上——因为人类并不只是为了自己而活着。
他们有家人,有挚爱,有朋友,有家园,有尚未实现的人生理想。眼前的梦境抹去了那一切,它建立在更多看不见的痛苦之上。
“这不过是一种巧妙的「欺诈」罢了。”
纳西妲的盖棺定论明显让莫塞伊思破防了。
他利用主宰权限唤起足够多的魔物,想要把草神包括旅行者一起留在这里;但很快,幻想骤然破灭,梦境失控了,被创造出的人纷纷变成了魔物——包括莫塞伊思虚假的爱人艾米尔。
莫塞伊思因而悲痛欲绝,万念俱灰,自此拒绝醒来。
小小的草神歪了歪头。
“以我对虚空的了解,我有办法把你的意识从这里提取出来,装在知识容器之中。教令院应该现在都还保留着你的躯体,你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神明对罪人……并非没有同情,但她并不是因为同情而决定“拯救”他的。
“我不允许你以消失来逃避律法的惩戒——在那之后的人生,就由你自己决定,要用什么方式「存在」吧。”】
#是我的错觉吗……我觉得好像又联想到流浪者了。
#逃避没用,是草神一贯的看法呢。
#毕竟草神是这样的神,所以才会提前备份「散兵」的记忆,然后还给「流浪者」吧。不允许他逃避。
#虽然流浪者自己也没想过逃避就是了。
#说到底不想面对离别和痛苦并不是错误,但也不能因此忽略了现实中自己还拥有的东西。
#没错,只要是和现实中仍有牵挂,就不会那么轻易的把一切都交给梦境。
#不过,纳西妲选择的这个切入角度真的好棒。
#毕竟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嘛。
#想想看,有些人沉浸在美梦中无法自拔,不去在意现实的一切,岂不是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果然还是那句话,沉迷美梦没什么不好,但也要有个度。
#其实我觉得,这里草神的观点也有另一层意思——有时候选择逃避,虽然软弱,但并不可耻,但你不能引诱他人跟你一起逃避。
#嗯,所以纳西妲说这种行为是“欺诈”嘛。
#说什么神不懂人……提瓦特的神就是太懂人了。不懂的在魔神战争就被淘汰了。
#所以,怎么说呢,看他小心培育造就的“妻子”最后变成魔物,我真有点幸灾乐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