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抬头望了一眼树下疯跑的孩子,随即又低下头,继续搓麻。
“老人家,我看你们这村子很大啊,一个读书的都没有吗?”
“唉,怎么没有。村长家的娃就在读书,费钱哩。
读了好多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村子大,但是多数人家没有自己的田地,都是佃别人的田地种的,哪有闲钱送孩子去读书。”
老太太可能好不容易遇到个愿意和她说话的年轻人,还挺愿意说的。
“没有自己的田地?我看这附近田地很多啊?”
江书韵不太懂,除了自己家的庄子,这一片田地不少啊。
“那都是有主的,我们这边,百十年前都是逃荒过来的,那时候就没有自己的田。
这么些年了,子子孙孙的生活下来,一直都这样。
往东边的那些村子,他们是有田地的。”
老太太眼里流露出的羡慕,让人觉得心酸。
江书韵想起来了,他看过县志,这一片以前是乱民营。
外地逃荒的过来,被挡在城门外,又不能看着他们被饿死,就派兵把他们集中到城外十几里的地方,集中管制。
后来,灾情得到缓解,有一部分人返回家乡,还有一部分留了下来。
看来,这就是当时留下来的那部分人的后代了。
没想到,百十年了,他们依旧没有自己的田地。
“你们佃的是哪里的田地啊?”
“大部分都是前面那个庄子上的,庄子新来的主人比较好。
我们佃了他们的田地,东家还给发过布料呢。而且,庄子上田地没有赋税,三成粮食,能实打实的到我们手里。”
老太太说到这事,心情又好了。
之前的东家,虽说也不用交税,但是,说好的三成,到最后,总有各种理由克扣一部分。
“而且,家里的儿媳妇,大点的孩子,还在庄子上做零工,一天能挣不少铜板呢。
一天一结工钱,每天都有铜板进账,心里高兴。
攒上两年,家里就能起新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