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命道:就凭大人在洛阳当了三十多年推官,黑白两道的人脉,暗中布置的耳目,多年来的所见所闻。
谢知举目光黯然,轻吁一声道:唉……林府家变,犹在眼前。林凤公乃不世人杰,雄才伟略,志向高远,可惜……可惜……可惜啊!
追命默默的看向谢知举,看到他沧桑的脸,苍凉的眼神。
谢知举沉默很久,才说:洛阳城西八十里“落凤坡”,“双木店”。
追命道:多谢相告。
谢知举问:三爷可否答应本官一件事?
追命道:何事?
谢知举道:能否放远笑一马,他与晚笑是林公仅有的骨血,给他们留条生路。
追命道:大人与林凤公交情不错吧?
谢知举道:林公待我义重如山,恩同再造。但三爷放心,本官绝没参与不愁门的事,更没相助过他们。
追命点头道:你只是不管,不约束他们。
谢知举叹道:不管,已算还了这份人情。本官亦规劝过远笑,让他抛下执念,放弃复仇,重新过正常人的生活。但他不听,一意孤行,心魔难消。
追命道:当年“杀楚”事件,我亦有耳闻。那是江湖事,自然在江湖了断。我不想掺和江湖恩怨,林家与池、游两家的事,只要不伤及无辜,祸及家人,那便各听天命。倘若他们任何人违法犯事,牵连平民百姓,我身为捕快必然会管。但这次,我去不愁门是查案,而非抓林远笑。
谢知举心里长舒一口气,对追命拱手抱腕道:多谢。
“大人不必客气,当下事态紧急,我先告辞了。”
话音方落,追命已不在屋内,谢知举视线随即朝外望去,一条人影出了“神草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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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一会,拿起小锄头和小铁铲,又去花园里栽种那些草药。
追命出了城,搭上一辆运木材的牛车,喝了几口酒,便躺在圆木上酣睡起来。
赶车的人好心提醒他别摔下来,追命却呼呼大睡,身体随着牛车颠簸,摇摇晃晃就是掉不下来,好像身体粘在木头上。
车夫亦不多管闲事,不到晌午已至“落凤坡”,便停车叫醒追命。
追命揉了揉眼睛,伸了伸懒腰,摸出身上仅有的一锭银子,用手掰下一小块给车夫。
车夫一哆嗦,打量追命衣履破烂,但不占人便宜,而且功夫了得。
他正想道谢,追命已走进落凤坡,直奔“双木店”。
少时,追命一进店,目光环视,店里坐着两桌人。
一桌是两名虬髯壮汉,都是高头大马,膀大腰圆。
一人背挂一柄四尺三寸的“金背砍山刀”,背厚刃薄,厚重锋利。
一人腰插一柄银光闪闪的“巨灵钢板斧”,斧面锃亮,能照人形。
另一桌是名瘦长个的中年人,小眼睛,塌鼻梁,一身青衣劲装。桌面摆着一对“分水峨嵋刺”,自顾着饮酒。
店里还有一个老伙计,一位年轻掌柜。
老伙计有六十多岁,身材中等,微微有点驼背,肩上搭着一条抹布,目如鹰眼,锐利无比。
至于掌柜,追命认得。
他就是林远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