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命没料想刚到永宁县便有意外发现,奚百步提供的消息,使他确信范昀之死绝非偶然。
更大的收获是:郎显越狱了。
嫌疑人跑了。
追命既惊,又喜。
无论郎显在案件中扮演什么角色,都说明暗处的对手动了,这或许是新的突破口。
于是,追命先去县衙了解情况。而牢房外,捕头李通正召集四五十人,准备分派抓捕郎显。
李通见追命来了,两道白眉立刻高高竖起,像只愁眉苦脸的白头翁。
他急忙迎上前去,揖手道:三爷,你来了。
追命客客气气的点首道:李捕头,你这么大阵仗是要干嘛?
李通叹了叹道:你想必知道了。犯人没看住,是卑职失职,辜负三爷的嘱咐。我愿承担此事,接受责罚。但请给我将功赎罪的机会,把人逮回来再罚不迟。
说着,他的眉毛与头微微下垂,脸上尽显愧疚之色。
在神农湖,李通答应追命要安顿好郎显,周护其安全。谁知人跑了,确实面上挂不住。
追命道:你先别自责,把事情经过讲一遍。
李通道:那日我将郎显带回衙门,安排了干净的监房单独关押,且一日三餐顿顿不落,更没为难于他,亦没出差错。后来西门总捕头到永宁县办案,问到郎士林案的细节。卑职不敢隐瞒案情,便说有名郎大人的仆从,有点嫌疑。西门总捕头就提审了郎显,并没问出什么,本打算押回府里交给谢大人再审,谁承想出了这档子事。唉……
追命道:这怪不得你,你若有所隐瞒,反而落得包庇窝藏的罪名。西门捕头知晓,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通见追命并不责怪自己,心里略微松了松,又道:我也是怕西门捕头,他的脾气你应该有所耳闻。对上封都口无遮拦的,别说我这小小的地方捕头。
追命笑了笑道:他的事略有听传。那郎显越狱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人是怎么逃出去的?可有同伙接应?
李通道:事发是昨夜三更天,郎显与营救他的同伙杀死八名狱卒,强行破牢逃匿。我赶到时,人已不知去向。
追命一撇嘴道:同伙?可知有几人劫牢?是否有人看清形貌特征,使用的兵器,武功路数。
李通即道:卑职没见着,但据西门小捕所说,一共有三名贼人,都蒙着脸。
追命顿了顿,又问:西门小捕,可是“捕将”的儿子?
“总捕头是我爹,李捕头说的西门小捕就是我。”
倏地,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站在大牢门口。
他束发绾髻,用银簪固定,双眉英挺,鼻梁高耸,胡须刮的很干净,腰间挂着鹅卵大的单流星锤。
李通一见,马上介绍道:我来引荐一下,这位是总捕头的公子,也是他的助手,叫西门小车。
追命拱手道:西门烈的儿子,果然仪表堂堂,颇具英武之气,不愧是将门出虎子,虎父无犬子。
“西门小捕,这位是……”
“我知道,崔三爷嘛……认识。”西门小车打断李通的话,眼睛则冷傲的瞟了追命一眼,表情十分戏谑。
西门小车年少气盛,有其父仗势,向来不把旁人放在眼里。他其实并非捕快,提刑司更没挂职,但时常跟着西门烈办案缉凶,且有模有样,大家便都叫他西门小捕。
追命见对方态度傲慢,却不以为然,问道:西门小捕,听李捕头说,劫狱时你在现场?
西门小车“嗯”了一声,又道:我爹怕人犯出岔子,叮嘱我盯着点大牢。
追命道:但还是出了岔子。
西门小车听了,脸色一沉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当时对面有三个人,我势单力孤没帮手,才让犯人跑了。
追命笑道:对方来者不善,你以一敌三已实属不易,这事怪不到你头上。
西门小车道:要不是天黑,他们没那么轻易逃脱。
“那是自然。”追命又问:那三人都蒙着面,可有看出武功路数,来自于何门何派?哪路世家子弟?
西门小车想了想,回答:看不出,他们似乎有意隐藏身份。我当时与二人缠斗,那头目明显不肯恋战,马上就下令撤退。
“哦?”追命道:你怎知其中一人是头目?
西门小车道:为首的人戴着面具,其他两人均是蒙面。那面具人先夹持着郎显翻出围墙,然后一吹口哨另两人就撤退了。我本想追赶,但对方放了烟雾,加之天色又暗便没了踪影。
追命沉思自语:面具人,蒙面人,到底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