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似是弄丢了左手手掌,左小臂上套着头部带有三四十斤重铁锚的漆红机巧。
一人虎背熊腰,披着不合身的红马褂,坦胸露肚,垂着双臂,躬身如猿猴。
一人身着道袍,长身玉立,气度从容,偏偏顶着个血红发冠,颇为标新立异。
一人方脸八字胡,少了一目,负着双手,所穿灰衣勾勒着红边。
余者在这五人之后,自下看去难辨真切,只可估摸出不下十人之数。
逆蝶、冬晴、姜逸尘三人全都花费过大量心思浸淫于情报消息中,从为首五人大致相貌体征,推知出各自身份。
当初能有庖丙、秦大海这样的天牢重犯逃到丹霞山庄占山为王祸害一方,也能走漏十三死囚至阴阳谷执行斩首任务,今日能在炼狱秘洞里碰见早该秋后问斩或老死病死于天牢里的重犯、死囚乃至牢头,便也无甚稀奇了。
几人之中当数好以稚童鲜血炼丹的血道人吴志孤,及曾为皇家效死卖命的眇目牢头廖轩,二者实力最强。
其实天牢里不说每年,起码三年五载里总会走丢那么三两重犯死囚,朝廷到底寻不到那么多能人到少见天日的狱中担职,多是罚点俸禄小施惩戒,基本没有贬职杖责等伤筋动骨之举,何至于让堂堂牢头都要诈死蛰藏?
传闻廖轩惨死于追囚途中,究竟是朝廷与红衣教早有思量的阴谋,还是红衣教开出了让廖轩都难以拒绝的价码甘冒大不韪成为走狗?
可惜,此时此刻并不适宜去细究其中缘由,既然对方是拦路虎,那杀了便是。
上方五人稍稍让开身躯,现出两座“大山”。
“大山”当然是人,赤着上身,穿着红裤衩的人。
只是人壮如山,且肥头大耳,肌肉虬结,一人脑袋光秃,一人胸毛繁密。
当二人先后将自己砸下来时,那种压迫感于下方七人无异于泰山压顶。
习武者相争,总会避免让自己停滞空中太久,无从借力施展身法,成为活靶子。
但此二人仗着自己皮糙肉厚,浑不在意,更甚者鲁莽张臂熊扑,就是要借势将七人压成肉泥!
飘影鲜少言辞,却能感受到对方蔑视之意,怒从心起,牙缝间迸出口气,双脚重重在锁链上踩了两下,整个人便朝秃脑壮汉正下方射去。
明明是两壮汉率先跃身而下,却是飘影最先超过一半高度,发起攻势。
飘影双手虽握有匕首,却无意以器伤人。
左右手食指中指同时扎入秃脑壮汉胸腹间的巨阙穴,双手一分,直接撕人掰山!
秃脑壮汉的两半身躯不及溅出半滴血便已坠入岩浆,直至此时众人还可听得对方如野猪被丢入硕大油锅烹煮发出的绝望哀嚎!
而在此之前,罪魁祸首飘影已通过撕扯反力挪转身躯冲向胸毛壮汉。
胸毛壮汉是想借肩肘之力,锤压死下方之人,因而身子呈头下脚上之势。
飘影来到其跟前,也未动用双匕,只是伸手搭在胸毛壮汉的后脑勺上,而后如同推车般,往前往上一送,胸毛壮汉的头便老老实实地贴靠至胸前,当即没了生息。
一力未尽,飘影又稍稍把着胸毛壮汉的脑袋朝下方石台外掰扯,而后加力下送。
就这样,飘影踩着胸毛壮汉的尸身下落。
胸毛壮汉先是砸在下方石台上,再被飘影顺入岩浆里。
死得声势壮大,所幸没溅起多少岩浆,下方六人也无须避退过远。
自上方十数人露面至两壮汉凄惨殒命,当真不过数个弹指功夫,只在飘影一个起落间。
肆儿、飞飘、紫风、逆蝶似乎已是见怪不怪,冬晴难得皱了皱眉,姜逸尘则是暗暗咽了口吐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