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奴家有事相求。”黄雅给杨羽耀磕了个响头后祈求道。
“那进来说吧。”杨羽耀后退,让黄雅进入屋子。刚走进屋子,黄雅又立刻跪了下来,再一次给杨羽耀磕了个头。然后拿出一个荷包,用双手举着。她低着头,让杨羽耀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从刚刚她起身进屋时看到她哭得红肿的双眼。
“大少爷,奴家请求您……奴家愿意将所有的月钱都交予您,您让奴家付出什么都奴家都愿意……可否请您先垫付钱替奴家的两个妹妹赎身?奴家……奴家本想慢慢存钱,但奴家我……我担心她们等不了那么久啊!”
地板上一滴,又一滴水迹,是黄雅再度流下的眼泪。她本很天真,小小年纪就进入将军府成为丫鬟的她对青楼只有浅薄的认知,她只知知道那里的姑娘有足够的钱就可以赎身。她本想着自己慢慢地存钱应当能有机会将妹妹们救出,可她下午去找红绾领钱的时候,恰好碰到了一个叫做碧酥的丫鬟。
黄雅想起碧酥过去的家就在暖红馆附近,便和她打听起了暖红馆的消息。碧酥不知黄雅的两个妹妹在暖红馆,奇怪黄雅为何会突然好奇起暖红馆的事,但还是把她知道都告诉了黄雅。
碧酥年芳十六,于十二岁进的将军府,她说她知道的那个暖红馆的老鸨,又贪财又狠毒。几两银子买下的姑娘,赎身要价千两。要知道暖红馆的姑娘姿色最多上乘,又无才艺,根本没有名气。这样的姑娘根本没人会愿意花那么多钱去为他们赎身。因此暖红馆的姑娘若没有意外身亡,都是直到色衰没有价值后,那老鸨才会低价卖给那些老鳏夫,甚至是给卖人配阴婚。
这暖红馆里的姑娘接待的客人又是那种没多少钱,主要为了泻火的,因此不会有完璧之身。又因为价低,这些姑娘会被老鸨逼着每天多接客人,若是不从就由暖红馆的两个做杂活的男子将人绑着强行送过去,客人走后还会挨一顿毒打。碧酥住在那旁边时,经常能听到那些被惩罚的姑娘痛苦的哭喊。那时她还未过世的母亲就会捂着她的耳朵,将她抱进怀里。
碧酥不知道现在暖红馆的老鸨是不是还是她知道的那个,但她依稀记得她进入将军府时那老鸨大约四十来岁,那么现在暖红馆的老鸨很可能还是曾经的那个。
碧酥还和黄雅说了一些那些姑娘遭受到的更可怕的遭遇,碧酥的娘会医术,她时常为暖红馆的姑娘治疗,有时是暖红馆的姑娘被送来,有时是碧酥的娘去到暖红馆医治,碧酥会跟着帮忙扛药箱。也因如此,她看过的太多那些姑娘凄惨的状况。
黄雅听后脸色苍白,她好怕她的两个妹妹也遭受到如此折磨。可是哪怕她如今升到了二等丫鬟,又是杨羽耀的贴身丫鬟,月钱能有三两银子。一千两银子,哪怕她到玉桂后能拿到一等仆役的月钱五两银子,加上赏钱什么的,她也得要存十六年,这还是一个人赎身的价格,两个人就是两千,还可能更高。她愿意那么多年继续一文不花都存着,可她的妹妹们能等那么久吗?就算存够了救一个人的钱,她又该选择谁?
思来想去,她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向杨羽耀求助。但黄雅不敢指望杨羽耀能够答应,因为存满两千两银子对于她来说太遥远了,四十四年的时间,她都不敢肯定自己能够活那么久。就算她真的能活那么久,现在她身强力壮,值这个钱,当她年纪大了,年老体衰,做不了什么事,月钱能拿到一吊铜钱都不错了。
“这便是小耀你在等的吧?”贺乾清传音问道,他清楚杨羽耀在知道了黄雅妹妹的遭遇,不可能完全不在乎。但杨羽耀不好过于主动,人家亲人都没有表态,他主动去花钱赎回两个妓子,这事说不过去。
“嗯,是的。”杨羽耀传音回应道。
“若你的两个妹妹确实被卖去了青楼,我可以帮你垫付赎金。但黄雅你想过她们赎身之后如何安置吗?你父亲那个情况,怕是你们原本的家已经回不去了,土地估计也被他拿去抵押了。”
“我……抱歉,奴家我没有想过。”黄雅沮丧地说道,杨羽耀说到点子上了,就算那两个姑娘得以赎身,可她们能在哪里落脚?黄雅自己只是个将军府的丫鬟,她们原本的家肯定被他们父亲抵押用于偿还赌债了。
“你先起身吧,我去和爹爹商量一下。”杨羽耀说道,然后回头看向贺乾清,“师尊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