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余晖洒在老旧的居民楼前,一群孩子在楼下嬉笑追逐,稚嫩的笑声如银铃般在空气中回荡。
唯有懿哥,这个刚满十岁的男孩,安静地坐在台阶上,双手托腮,眼神里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宛如一湾幽深的潭水,波澜不惊却藏着无尽故事,成熟得让人心痛。
懿哥出生在一个飘摇的家庭,父亲是个酒鬼,每晚带着满身酒气踉跄归家,稍有不顺就摔摔打打,怒吼声震得墙壁都似要剥落。
母亲在工厂没日没夜劳作,微薄薪水既要应付日常开销,又要填补父亲喝酒的窟窿,疲惫与无奈写满她蜡黄脸颊。
在这样家庭长大的懿哥,早早学会了察言观色,像只受惊的小兽,时刻留意着“暴风雨”来临的迹象。
学校里,课间休息时同桌炫耀着新买的玩具汽车,五彩斑斓、造型酷炫。
一群小伙伴围上去惊叹夸赞,争抢着要摸一摸、玩一玩。
懿哥却坐在角落,眼中闪过一丝艳羡,可很快就低下头继续做习题。他知道,家里连买菜钱都得精打细算,玩具是奢望。
有同学邀请他:“懿哥,一起来玩呀!”
他微微摇头,挤出个浅笑:“我作业还没做完呢,你们玩吧。”那故作成熟的疏离,像一层透明却坚硬的壳,将他与童真欢乐隔离开。
一次家长会,母亲因加班来迟,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地冲进教室,满脸愧疚。
几个家长在旁小声嘀咕、投来异样目光,懿哥红着脸迎上去,轻轻拉着母亲手,小声说:“妈,不着急,我都安排好了。”
回到家,看着默默流泪的母亲,他像个小大人般递上毛巾,认真说道:“妈,别难过,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辛苦工作养我,已经很了不起啦。”稚嫩嗓音说着宽慰话,懂事背后是对生活酸涩无奈的吞咽。
夏日暴雨倾盆,街道积水成河。懿哥放学回家,看到楼道口堆满了邻居杂物,雨水漫灌进楼道,家里门槛怕是也保不住了。
他费力挪开一件件重物,瘦小身躯在雨水中颤抖,雨滴砸在脸上,混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等清理完,浑身湿透的他走进家门,面对惊愕的母亲,只是笑着说:“妈,没事,不然家里该被淹啦。”那笑容里,没有委屈抱怨,满是担当坚韧。
社区组织亲子义卖,为患病孩子筹钱。别家孩子拉着父母撒娇,要这要那准备义卖品,懿哥却翻遍家中,拿出自己仅有的几本旧书、手工小摆件,还熬夜画了几幅画。
活动当日,他站在摊位前,不像其他孩子怯生生或只顾玩耍,而是大方招揽顾客,耐心介绍每件物品背后故事,眼中光芒真挚热忱。
有阿姨多塞钱想帮衬,他执意退回多余部分,认真道:“阿姨,这是爱心义卖,得公平,心意到了就行。”这份恪守原则、心怀大爱的成熟,从小小身躯中散发,刺痛旁人柔软内心。
可懿哥毕竟还是孩子,夜晚蜷缩在狭小床铺,抱紧旧棉被,泪水常无声滑落。
他想无忧无虑地奔跑玩耍,渴望像同学一样任性索要心仪玩具,向往在父母怀里撒娇哭闹。然而生活重负下,他只能在黑暗中独自消化情绪,用早熟伪装坚强,将童真藏进心底最深处。
成长于他,不是循序渐进的花开花落,而是在荆棘丛中咬牙前行的跋涉。
他背负家庭沧桑、生活困窘,以稚嫩双肩扛起远超年龄的责任,用懂事克制锁住烂漫天性,一步一步地,在本应五彩斑斓的童年路上,印下一串让人心痛、却满是力量与勇气的足迹,走向未知又充满希望的未来,似那夹缝中顽强生长的幼苗,迎着风雨,盼着曙光。
黄昏的余晖洒在老旧的居民楼前,一群孩子在楼下嬉笑追逐,稚嫩的笑声如银铃般在空气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