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哙没有追,不是周勃的劝阻有效,而是他没有忘记刘邦的叮嘱,刘邦在他由废丘出发前已经再三强调整个关中战局的部署已经变化。
柳中的威胁仅是肌肤之痒,远没有塞地频阳城池的重要性。频阳乃栎阳北部屏障,从翟国南下入塞地,击栎阳必先经频阳,不可绕过,否则腹背受敌。
栎阳虽被灌婴攻占,然失而复得者不在少数。
这一点并非刘邦和韩信等人所关注,而是此为一个至关重要的棋子,既可阻止翟军南下击栎阳,亦可为北入翟国打通道路,做好断后之计。
周勃道,“汉王欲灭三秦主力,频阳控,可遏制三秦军于塞地。”
樊哙道,“塞国之频阳乃雍国之好畤。”
此言看似简单,但个中之意却颇有战略眼光,关中乃旧秦内史,是秦的根本,一统天下的核心所在,是秦始皇所处的地方,是诸侯仰视的地方,黔首根本没有机会来瞻仰咸阳之壮美。
所以无论周勃还是樊哙他们前半生皆在泗水郡,在沛县这个小地方转悠,极少能超过丰沛的范围。
周勃和樊哙是没有机会到过咸阳,更不用说了解内史诸城池的部署,没有秦之地图是不太可能了解这些的。
关中详细地图乃珍贵之物,在萧何收藏之后,数月之间来不及手绘副本,只有刘邦曹参、吕泽拥有,周勃这样的大将只能拥有简易的图谱,攻略某地时靠着斥候的探听,临时搭建简易沙盘,以做用兵之用。
这种情况下说出塞地频阳与雍国好畤之间的战略关联,所以周勃很惊讶,惊讶的看着樊哙。樊哙看出周勃在想什么,不等问自答,“此乃吾闻大王之策略……”
樊哙趁机向周勃传达刘邦所改动的战略布局,击降塞王后,灌婴立刻援助曹参,刘贾继续向东,攻略桃林,以进一步控制函谷关。
为响应刘邦整个战局的调整,周勃和樊哙合兵火速渡过泾水,直奔频阳。
周勃、樊哙直奔频阳时,驻扎在栎阳的灌婴经过一段休整后开始南下援助景陵,这次南下灌婴的兵力减少,明明已收编栎阳兵却减少,自然是因为刘贾分兵向东,直接进军桃林之故。
进入一个地方最好的时机是敞开的时候,至少没有阻力的时候,很显然三秦兵被缠留在景陵,此为绝佳时机。
灌婴作为定塞地的别将,刘邦的中竭者,亦采取一个非常符合刘邦心意的举动,那便是挺进桃林,去控制函谷关。
惊慌,阻在景陵的塞军出现前所未有的惊慌,让整个三秦军再次陷入无边无际的黯然当中。
没有神伤,却是自信心的裂缝再次变大,汉军拔栎阳,击降塞王,让塞军震颤,让司马氏恐慌。
司马氏没有学齐王田荣的作为,没有另立塞王,而是解下腰间印缓,交予雍将章平。
塞军的这个行为直接表示司马氏对章平的信赖,“请章将军为三秦上将,渡渭水,直取汉王。”
塞将的行为很简单,很直接,没有多余的话,直接解下将印,将塞军交付在章平手中。
司马氏不再要求北上援助栎阳,而是向西直入废丘,击汉王刘邦。
塞王的投降,塞地的即将陷落让始成感觉到危险,那么接下来汉王的兵锋会指向哪里,所有人能想到,是上郡的翟国。
塞地陷落,翟国将直接暴露在汉王的剑下。
始成感觉脊背一阵阵发凉,手指上似乎有一股寒意从指间溢出。唇亡齿寒,塞王如任人宰割,他的冬天会提前到来,他的荣华富贵将不复存在,虽未入深秋,但始成已经觉察到那将印有一股股凉意向身体里渗透,这股冷意让始成非常自然的解下印绶。
塞军、翟军皆推章平为三秦上将,看着两国将印摆在自己面前,任何人无法做到心无波澜,没有人对权利和财富不动心,除非他不是人。
男人
没有人愿意让一个败军之将领兵,即便他真的有能力,败即是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