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干瘪乌黑的嘴唇轻轻蠕动,正在唱诵着一首经文。
“一张黄纸四角方,上写亡人在中央。”
“灵前摆得般般有,哪见亡人把口尝。”
“亡人面前两盏灯,一盏昏来一盏明。”乡野神农有灵田
“一盏照开天堂路,一盏照破九幽冥。”
“奈何桥来奈何桥,七寸阔来万丈高。”
“大风吹得摇摇摆,小风吹来摆摆摇。”
“三皇归地府,五帝丧黄泉。夏禹王,疏通九河,功劳莫大,也归冥路。嬴秦氏,并吞六国,志气何存,亦丧沙丘。黄河已沾新雨露,江山不改旧规模。”
“一梦难醒,千秋易往。无贵无贱,无短无长。同为枯骨,自东自西,定有飘魂。阎王殿上,魂魄无依,世上恨无千岁草,山中难遇万年丹。”
“破钱山下,常闻鬼哭神愁。枉死城中,时听悲声凄惨。身别人间,永在阴司做鬼。积玉堆金,难买无常二字。万两黄金拿不去,命中全凭一卷经。”
一整套经文唱诵完毕,黄二爷眉心的那抹青紫色,此时已经变得乌黑。
此刻,所有檀香已经燃尽,落了满炉的香灰。
黄二爷颤颤巍巍的伸出干枯的手,狠狠抓了一把香灰,塞进了嘴里。
一把还不够,他又塞了一把,紧接着又是连续几把香灰,塞入了口中。
香灰难以下咽,若配上符水可以饮下,但留给黄二爷的时间不多了,他顾不上其他,拼命的将所有香炉里的香灰,全都倒进了嘴里。
他看起来,就像是在干吃黑芝麻糊,咽不下去的,就用还没有燃尽的白烛,往嗓子眼里捅,使劲的捅,直到全部的香灰,都被他吞入腹中。
黄二爷就像是一只饿死鬼,他在吃完香灰后,又大口大口的嚼起了白烛,看他那副贪吃的模样,似乎这白烛的口感不比高粱饴差到哪去。
白烛不是很多,有一大半都在阵法仪式中燃尽了,黄二爷风卷残云一般,疯狂的往嘴巴里塞白烛,咔哧咔哧咔哧,比吃爆米花嚼得都脆。
在黄二爷,把香灰和白烛吃干净之后,他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他把手指,在犀角染成的灰烬上面沾了一沾,然后就在光着的上身上面画出诡异的符文。
他在胸前,画了一个倒转的古符,又在腹部画了一个奇门遁甲方位。
之后,他又沾了一指朱砂,在死门位置,用力一点,整个人忽然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在一旁护法的白煞,脸上忧心忡忡,她看到她的主人,直挺挺倒下,以为这个“另类长生”阵法仪式,宣告失败了,主人终究还是没有跨过去那道门槛。
然而,过了一会儿,黄二爷却又如同诈尸一般,直挺挺的坐起,疯疯癫癫的又哭又笑。
“哈哈哈,成了!哈哈哈哈哈,二爷我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