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瓶,你先去泡壶茶。”
徐柔声音一沉,带着些许怒意。
玉瓶心知说错了话,忙是吐了吐舌头打开车驾隔层退下了。
待到玉瓶离开,徐柔将头枕在一旁的胳膊上,如同一只正在休息的小猫,月光下,她好奇地望向王诩,“你为何要参军?”
“家中父兄皆死于凉人之手,以前没有国仇,那时便有了。”王诩感慨道。
他说的不是自己,却是无数生于边疆的燕人家中的的确确发生过的真实写照。
“对不起,提起了你的伤心事。不过...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故事,方便么?”
徐柔人如其名,声音柔得像水。
“这有什么?”王诩笑了笑,“瓦罐不离井上破,大将难免阵前亡。将军尚且如此,何况百姓,血泪流多了,也就习惯了。”
他没有说假话,连年不断的征战中,的确有不少将领战死潼武关。
徐柔看着眼前男子,顿时心疼起来。
“你说吧,我听着。刘叔,车驾慢些。”
她吩咐完一切后,枕在胳膊上头动了动,徐柔偏过头去望着王诩,车驾外的风涌进来,少女的发丝随风飘摇。
王诩讲起了他的故事。
不过视角不再是自己,而是复盘战事后的所有燕兵的视角。
徐柔将发丝揽在耳后,专心听着王诩的故事。
听王诩讲袍泽间衣同穿、食同餐的纪律,讲孤城浴血是何等绝望。
听他讲孤城被围的将领争相领死以拖延时间,重重包围下的斥候又是如何脱困传递出了消息。
王诩绘声绘色地讲着,徐柔一度紧张地捏紧了衣角。
而当王诩讲到王烈一声虎吼掀起大燕的反攻狂潮时,徐柔忍不住为之喝彩。
故事讲完,王诩已口干舌燥,徐柔眼中已满是钦佩。
“我终于知道我爹整日念叨的英雄气究竟为何物了。”
她朝王诩俏皮地比了个大拇指,“你很棒!大燕很棒!大魏有大燕这样的盟友,也很棒!”
“小姐,回府了。”
这时,车驾停了,徐叔的声音传来。
徐柔顿时垮了脸,下车驾后,她意犹未尽地小声对王诩说道:“等会见了我爹好好表现,尤其是对我表现好点,会有惊喜的。”
“惊喜,什么惊喜?”
王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都哪跟哪儿,自己不是徐权点名要见的吗?
“啊呀,你到时候就明白了。”
少女跺了跺脚,再度挽起王诩的胳膊,走上自家台阶。
“爹,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