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虞而至,正是劫数。
原来她毁去了魔骨,却永远没能真正离开碧峡。
后来她开山海、镇冥渊,再也不曾以弟子的身份回到上清宗,也从不承认自己属于任何仙门,千年弹指,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她渐渐觉得道心劫无关痛痒,留存或化解都是缘木求鱼的徒劳,也许这个虚妄的概念就只是仙门的杜撰,她本身就该是个例外。
她会和她的师尊、师祖,和从前所有的魔门化神修士一样,无忧无痛,坐享山河。
至于渐渐淡忘的过往和爱恨,谁又能说那一定是虚无缥缈的劫数,而不是长生久视、高坐云端的代价?
可这一刻,她望着眼前几个年轻修士青春光彩、神情跳脱的面庞,千年一刻,在这一瞬重合,她倏忽想起从前夏枕玉说的那么一句话:
“别管是仙是魔,你要先做个凡人。”
她问夏枕玉,什么是凡人?
夏枕玉说了句废话:“活在人世间的都是凡人。”
曲砚浓恍然失神。
她有多久没有活在人世间了?
“仙君?”眼前小修士眼神疑惑,壮着本来就很肥的胆子叫她,想不通仙君究竟为什么好端端地陷入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