獬豸堂修士已经隐隐有些后悔起来,早知道这一队全是愣头青,他就不多问那几句了,虽说赶走几个人对訾议会无伤大雅,但若是被同门上峰知道了,多少是要问责的。
“核查身份是宗门的规矩,不是我能决定的,换个人给你们核查也是一样的。”他语气隐约有些松软,但还是拿捏着架子。
祝灵犀已尴尬得无处容身了,人有百态,其实哪儿都有仗着权位拿捏人的事,但被人撞见自家宗门的事,这种难堪和尴尬真是唯有自知——更别提上清宗可是以修持道心、清心寡欲闻名五域的。
“规矩是一样,但怎么执行规矩,可以天差地别。”她紧紧抿唇,语气冷淡,难得强硬,“这位同门,你在獬豸堂办事,心里应该很清楚,不必混淆是非。”
这世上多得是在规矩内拿捏人、冒犯人的办法,规矩本身就是权力和冒犯。
曲砚浓其实有很多办法让这个獬豸堂的修士改变态度,最直接的一种就是展露实力,属于化神修士的威压稍稍放出,整个渡口都要匍匐下拜。
但她既没有玩够这个白龙鱼服的游戏,还尤其不耐烦这一切。
这一切。
——从买到船票的那一刻起的一切。
从一个全新的、属于普通修士的角度,观察上清宗:一个傲慢的、需要外来者放下防备和尊严去迎合与服从的庞然巨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