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词无力叹气,根本劝不动。算了,不劝了。她也说不过苏音。
许清词望向远方,算作倾诉,“音音,我不善于表达爱,每当我想对人说什么暖心的话时,我就会脸红,会感觉羞耻。我必须承认,我爸的暴脾气以及所作所为,在我成长的过程中对我性格的塑造造成了很大影响,这种影响,延伸到现在我与人交往中。说白了,跟人打交道时,我有点拧巴。”
“不过,幸好我还有我妈。可实际上,我爸根本没对我做过什么。他所有的暴脾气,严苛,刻薄,都给了我姐。现在只要我回想起小时候,浮现出的画面就是我姐被谩骂,被无休止地谩骂。可我从来没见过她哭,她总是从容、云淡风轻地面对我那发疯的父亲。以前小,什么都不懂。我以为她就是一个强大的人。”
苏音喃喃道:“她不是。”
“没错,她不是。”
许清词哽咽了,“她不是强大,她只是被迫强大,因为她没有靠山,她只有自己了。她的悲痛,她的苦难,只能自己背。”
“疼,她说不疼;苦,她说不苦;想哭,她不能哭;很累,她不能倒下。”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逼着走进一段不幸福的婚姻,看着她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可我毫无办法,我问她“姐,你会幸福吗?”,她说“会,你不要担心我,我会幸福的。”
苏音血管里流淌着冰冷的血,眼眶中却蓄起滚烫的眼泪。
许清词接着说:“我当真了,我真的以为她会幸福,现在我只恨我明白的太迟,口是心非是她的保护伞。如果说“看着她的苦难”,让我变成了一个拧巴的人,那么“她默默承受着苦难”,她该有多拧巴啊。我根本不敢想象她的精神世界会有多灰暗。她做错了什么,我跟你道歉,我想她不是故意伤害你的。”
夕阳的色调愈发沉重,就像苏音的心。汽车汽笛震耳欲聋一声响,震断她脑海中那根紧绷的弦,一刹那,她共情了许倾尘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