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晏是宫中的老人,又通过了内官考试,待人处事很是妥帖,性格又沉稳不张扬,步千雪不太担心,只有半月突然进了宫什么都不懂,又毫无心机还好吃,让她操碎了心。
听下人来报娘他们都在正房,步千雪便直接去了正房,到正房的时候,就看到祖母三人和堂姐已经在厅堂外候着,还站了两列仆从和侍卫,倒真有了点大户人家的样子,还有点不习惯。
见她来,姜丽和爷爷脸上笑意浓浓,得益于祖母刚刚一直交代,才忍着没出列,五步开外时在祖母的带头下行礼道:“中宫万福金安”。
他们这一支虽然只是步家的小宗,但也是书香礼仪传家,生怕他们忘了之前的礼仪,祖母这一月来没少教导重温,刚刚又特意叮嘱了两边,生怕他们丢了自家和千雪的脸。
又不是大张旗鼓的回来,步千雪侧开一步,没有受礼,反鞠躬行礼道:“给祖母、爷爷、娘请安,你们都是我嫡亲长辈,若非正式场合,不必行这些虚礼,若行,我也不会受礼”就算她成了皇后,长辈还是她的长辈啊。
“我就说孙女恐不喜欢这些,你非得把那一套拿来端着”鞠躬的爷爷站了起来笑着说道,几步上前托起步千雪,不让她再行礼。有了他带头,姜丽和步朗立马叛变阵营。
最后只剩祖母一人,坚持了几秒也坚持不下去了,直起身不高兴道:“那一套?别明着暗讽,那可是国法,法理,谁敢乱说?你们如此作为,以后还有何颜面自称书香世家”,说完生气的进了厅堂。
“别理她,她就那样的人”爷爷不以为然道,“咱们又不是不遵国法,而是随机应变,若正式场合绝不会丢你的脸。说到底,你以后就算再尊贵,那也是我孙女,你娘的女儿,正式场合那是没办法,但私下里又何必那么严肃,和和乐乐的不好嘛”爷爷边说边拉着步千雪也往里走。
姜丽和步朗也跟着进了厅堂,仆从依序有的跟着进去站在两边,有的留在外面,半月和卢晏则一直紧跟在步千雪后面。
这次祖母没有直接坐在主位上,爷爷示意步千雪去坐,步千雪也没坐,坐在了祖母正对面,步朗便挨着祖母、爷爷坐下,姜丽倒难得主动的坐在了步千雪下手。
众人坐定后,下人立马端上了茶水、糕点和柿子,自从他们家被抄家以后,好些年没这待遇了,步千雪提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叶都比以前好了好几个档次。
如果她没记错,定完亲后家里剩的钱应该只够维持日常生活两个月,这又换门匾的,又招侍卫,而且还不是招一个两个,糕点、茶水和水果应该也是一直有的,不然不会这么快。
难道是封爵的时候连着俸禄一起发了,不可能啊!如果她没记错,爵位的俸禄到目前都还是一年一次,而且年底才发,现在离年底还有两个多月呢。
难道是大宗那边支持的?也不可能啊,大宗虽然日子比他们好过,但也好不到那里去,就算支持也顶多是意思意思,不然当年她去借钱,也不会像打发叫花子一样只借了她十两。
至于收礼,定亲而已,又不是成亲,根本没办酒席,而大臣们送的礼都直接送到了宫中,就算有其他人送,以祖母的性格,恐怕不用她交代,也不会收。
“家里何时如此有钱了?难道是堂姐有了新的谋生之法”步千雪想来想去,只能想到步朗了,反正挣钱方面,她娘是不用指望的那一类。
步朗不好意思道:“堂妹抬举了,要真有谋生之法,恐怕这会也就见不到中宫了”,意思是你见过能挣钱的人这个点会在家里呆着?
这一个多月步朗虽然没去挣钱,但打着找个谋生的谎子隔三差五就会出去一趟。
爷爷突然沉着脸道:“之前宫中来传你娘去,还说你生了病,吓得我和你祖母一天惊魂未定,现在看你好好的,这一颗心才算是彻底落了地”,祖母虽然没说话,但也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刚经历丧女之痛,他们是真的太怕再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那天着急忙慌的,还藏着掖着,要不是爷爷乘机问了下姜丽,都不知道是什么事,知道了,又把他们两老吓的够呛,一个晚上都睡不着,一个劲的在心里祈祷,步朗还去家祠跪了一晚上,爷爷现在说起来都还感觉心有余悸。
步千雪没想风寒而已,却让祖母和爷爷这么担心忧虑,很是愧疚,告罪道:“是孙儿之过,让祖母和爷爷担心了”。
车上的东西这会已经全部搬了过来,吃的,直接让人拿出来摆好,原来的撤了下去,布料则由祖母和爷爷先选,首饰是本就已经分好的,也不用她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