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的也就比一般人多一点,比如肺痨有些许传染力,一旦得了很难根治,而且是个富贵病,体弱,不能劳累不能操心,要好好将养,只有这样才能活得久,当然这个久也只是相对而言,比起一般人的长寿肯定还是力有未逮的。
她仔细想了想,病好之前的症状确实挺像肺痨的,但自从她病好后就再没有那种无力体弱感,也没有再咯血咳嗽,就是一般风寒,这两年多也极少得,和肺痨无法根治根本不符合。
带着这样的矛盾她迫不及待的继续往下看,老院长再次向她证明了凡事有果必有因的道理,她能根治全靠五百年的人参和百年的锦上花,而这两位药也是暂时延长太皇太后寿命的主药。
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太皇太后薨逝,而她开始康复,她多么希望这封信是假的,假的!可落款的签名、日期和士印再次证明了这封信的真实性和出处。
她满脑子都是自己抢了太皇太后活命的机会,愧疚,自责,难过,充斥着她的每个细胞,让她痛不欲生,连往日惧怕的雷鸣响彻天际都浑然不觉。
花厅内,吕建一脚歇的差不多了,茶也喝了一杯,正准备告辞离开,却见一侍卫进来报说陛下来了,便歇了告辞的心思,正好向陛下汇报一下中宫的情况。
姜丽便派了步朗出去迎接,让杨半月去告知步千雪,又派了管家去准备上好的茶水和点心,自己和吕建一等人则在花厅外等候。
杨半月一到门外就用眼神询问了一直守在门外的卢晏,卢晏无奈的摇了摇头,除了前面隐约听见哭声外,后面就没有任何响动了。
“启禀中宫,陛下来了,已到府门外”杨半月只得对着里面大声汇报道。
两人在门外你看我我看你,洗耳听着里面的动静,却半响没有回音,就在杨半月准备再说一遍的时候,里面传来沙哑的声音“不见”。
此时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石忞,也不想面对,她不相信石忞不知道她的选择,如果有的选,她宁愿一辈子病着,也绝不会剥夺太皇太后活下去的机会。
太皇太后对她们那么好,对石忞那么好,她怎么忍心做那样的决定,原谅她此时无法理解。
她突然就明白了石忞为什么对太皇太后的身后事那么上心,不仅破例延长丧期,就是陵寝陪葬也都按最好的来,法事、上香等琐事也很是上心。
尤其是太皇太后下葬那日,石忞不仅悲痛欲绝,还几预开口,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她还看到了石忞眼中抹不去的愧疚,那时不明白,现在却明白了。
还有太后之后的种种行为,尤其是锥心道教之事,看来也有了更深层次的原因,尤其是有时候看她时矛盾的眼神,也有了缘法,毕竟若不是因为她的话,太皇太后也不会那时薨逝。
她知道石忞这样做是为了自己好,但孝道根深蒂固于心的她,这一时半会真的无法理解,所以不如不见的好。
步千雪都这么说了,杨半月虽然不知道信里究竟写了什么,让她有如此大的触动,但以对她的了解,也知道这会不是劝说的好时机,而陛下不来也是不可能的,便回了花厅向姜丽汇报。
结果她刚汇报完没一会,去而复返跑的气喘吁吁的侍卫就丢出了最开头的那个炸弹,差点吓得她六神无常,直到姜丽吩咐才飞也似往回跑。
姜丽等人刚走出没几步天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幸好下人见天要下雨早有准备雨伞,才没有被淋成落汤鸡,又让另外几个带伞的先跑去接应。
左旋等人护着石忞的担架穿过影壁,又过了两道门,总算遇到了拿着伞来接应的人,连忙一把夺过打开撑在石忞上方,步朗等人才把随手找来挡雨的衣服扇子等撤下。
即便他们一路护着,走的也很快,但抵不住雨势太大,石忞的后背已经湿透,血迹混着雨水染红了整个后背,而毫无遮挡的左旋等人更是早已被淋成落汤鸡。
一行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总算遇到了姜丽等人,招呼都来不及打,跟着转身迅速往回走,吕建一跟在边上擦看伤势。
步千雪惊慌失措的赶到花厅外时就看到一大帮人抬着个人冒雨冲了进来,忙指挥着把人抬到自己的房间,真正看到背后全是血的石忞的那一刻,她反而瞬间镇定下来。
一边让人准备热水、干净布带和衣服,一边下令封锁消息,凡今日在步府的人一个都不准离开,立刻关闭城门全城搜铺,并将此事和抓捕之事全权交给左旋处理。
左旋本想等知道陛下无碍后再去处理这些,毕竟今日和她们一起来的那位内禁军也是一名中层将领,抓捕封锁之事应该是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