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桦顿了顿,松开环着苏韵忱脖颈的双手,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对上她的眸,正色道,“苏苏,莫要那般再弃我而去了,我怕在这世上再寻不得你。”
苏韵忱的眸光渐自涣散,复聚拢。终是轻轻的颔了首,“我非凡人。”苏韵忱将头转向深泉那处,不欲与金桦对视,继而缓缓道,“我乃是东海龙王苏昇在凡间的幺女,那些人,是来杀我的。你,你跟着我不安全。”
她不想金桦因自己而时刻有性命之忧,她知那弑兵,一旦出手,便会紧接而来,这,不过仅仅是个开端。龙宫她已然是回不得了,日后……亦只能走哪算哪罢。如此,她离自己远些,便是最好。
“苏苏可是担心我了!”金桦闻言却全然过滤掉了苏韵忱话中暗含的意思,整个心思皆放在了末句,颇为欣喜的眨了眨眸子。苏韵忱微微一愣,终是不忍心的回过头来应了去。
金桦闻言自是愈发开怀,恨不得乐出花来,“苏苏这般厉害,我若是离了,岂不更不安全?”金桦耍赖的歪头笑望着苏韵忱,自己这般不容易方寻到苏苏,又怎会因此离开?金桦想着,随即转开话题,瞧了瞧苏韵忱后处的伤,道,“苏苏莫再胡言了,伤口若不及时处理,生脓便坏了。”
胡言?!苏韵忱没好气的白了金桦一眼,她怎会不知金桦是有意转开话题的。叹了一口气,苏韵忱却也没再说甚,她想,她心中,亦是不想那人离去的罢,不然,为何自己会这般默认了她的说辞呢?
金桦察觉到了苏韵忱的动作,遂朝其吐了吐舌,模样甚为顽皮。苏韵忱将身子再次转过去,欲拾手处理伤口。金桦见势连忙起身,将手在深泉边洗净,寒冷刺骨的泉水流过金桦满是伤痕的掌心,金桦微微蹙起了眉,却是未曾作声。
待洗净,金桦方再次行至苏韵忱其后,“苏苏,后肩处的伤需好生打理,我在后处亦好清洗上药些。”金桦说着就拾手撕开了自己锦服内的一方衣衫,作包扎伤口用。
苏韵忱本欲拒绝,却见金桦已然行动起来,遂只得颔首,苏韵忱将衣袖中常备的两瓶伤药掏出放在石阶上,遂不再动作。
金桦亦不耽搁,她先用清水将伤口处的血渍洗开,复倒上药粉,将适才撕下的衣衫环绕在上面。
一圈,两圈,随着碎衣衫的环绕,苏韵忱眸前亦不断闪过金桦的身影,时而靠近,时而远离,却是时时保持着谨慎与细心。不知为何,苏韵忱原本抬起的眸渐自落了下去。
“好了,这些时日伤口莫要沾水。”金桦跪坐于苏韵忱背后,甚是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拍了拍手起身道,“此处阴凉,我去附近寻些枯草来生火,苏苏便在此处等我,莫要乱走!”
苏韵忱这方一转身,金桦却已是跑远,只得再次颔首应了一声,拾手拉上衣裳。
须臾,金桦便抱着一小堆枯草小跑回来,心下颇惊喜,“未想此地竟还有这般多枯草,今日怕是要在此歇息了。待生完火,我再去寻些来做铺,晚间睡时便不会觉着寒了。就是可惜没甚吃食,苏苏可饿了?”金桦边打着火折子边问。
随着“滋啦”一声,洞内瞬间暖和了起来。苏韵忱透过火苗摇了摇头,“尚好。”她本非凡体,吃食亦是可以控制的。金桦这方放心的再言了几句,让苏韵忱往里坐些,便又跑去拾草。
金桦走后,苏韵忱抬眸看向不远处的深泉,静阖双眸,耳根微动,随即指尖一起,一条鲜活的肥鱼便飞上了岸,直在石阶那处扑腾。
苏韵忱起身拾起两根长棍,将鲜鱼穿起,拿至火上烤着。鱼香渐渐袭满了洞穴,金桦闻着鱼香心下生疑,遂匆匆抱着枯草赶了回来。
近了,方看清那持棍静然烤鱼的人儿。金桦顿觉脚下的步子都轻快了许多,将草堆摆好,方一蹦一跳的跑到苏韵忱跟前坐下,托起下巴凑近那鱼,“嗯……真香!苏苏适才不是说不饿吗?”金桦将眸子转向苏韵忱。
跳动的火苗犹如镶在了金桦眸中,闪着点点星光。苏韵忱未回金桦,却是将手中拿着的鱼棍递了过去。金桦接过笑了笑,“就知苏苏待我最好了。”
金桦拿着鱼棍左转转右转转,不是这处没烤熟,便是那处烤糊了。苏韵忱看了一阵遂还是将鱼棍从金桦手中拿了去,兀自烤起来。“苏苏可是觉得我笨极了,连烤鱼都不会。”金桦气鼓鼓的嘟起两个小腮帮子盯着苏韵忱手中的那条鱼,继而道,“我亦是第一次烤嘛,苏苏可莫要嫌弃我。”
彼时在宫中时,她哪是动手做过吃食之人。适才不过心下好奇,加之苏苏都递到了自己手中,她方想着烤来试试。若是成功了,还能让苏苏对自己刮目相看,可她未料到那鱼在自己手中就好似活了般,直个晃,不是这焦了就是那还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