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着薛婉樱的手,用指腹轻轻地按着薛婉樱的掌心,尖锐地问道:“若默认了世家天生居于庶族之上,又凭何称女子与男子并无不同。”
薛婉樱笑了,看着面前的傻姑娘,轻声道:“可你要知道,这世间绝无公平可言。便是开了科举,也有无数贫寒子弟买不起笔墨,遑论拜师求学,何况一开始便被排除在科举之外的女子?”
“所以我们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甄弱衣说,“若是有一天,这天下的人都能不分贵贱,无别男女,只凭自己的才能挣下一番天地,该有多好。”
这话太虚幻,也太过大逆不道。
远的不说,薛婉樱的儿子之所以能够成为皇帝,仅仅只是因为他是先帝的嫡长子。
但薛婉樱没有说破这一点,而是点了点头,靠在床头,闭上眼,没多一会儿就靠在甄弱衣肩头睡了过去。
甄弱衣很是紧张,只能双手并用,小心翼翼地拆下了薛婉樱头上的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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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婉樱回宫的时候已经是夜半了。
涂壁被她留在丽正殿里,一见薛婉樱入内,连忙迎上来,低声道:“娘娘,陛下和长公主正在里头等着您。”
薛婉樱拢紧身上的披风,几步入内,李沅伏在案上,咸宁坐在一旁,不时地宽慰他两句。李沅听见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一双布满血丝的猩红眼睛看见薛婉樱,整个人身上的戾气总算消解了一点,垂下头,低低地唤了一声母后。
薛婉樱走上前,抚着他的发冠,柔声问道:“怎么了?”
李沅却没有回答她,而是低声嘟囔道:“阿娘去哪了,找您也找不到。”
薛婉樱心中闪过一丝不自然,岔开话题:“好端端的,怎么这副模样,是朝堂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么?”
说着看向了女儿。咸宁只是摇头,露出一个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