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方德成知道他在贫民窟里住了几年之后的嫌弃,想到了徐翠敏每次看到他都一边哭一边锁住家里的抽屉。
想到了他们动不动就骂他小瘪三,只要和人动了手,不管是谁的错,他们都让方时序道歉。
他们固执地认为,如果方时序不存在,这些争端都不可能存在。
他以为自已已经习惯了。
但陆白远说出那样冷淡的话来时,他觉得自已本来应该麻木的胸口,又出现了细细密密让人无法呼吸的疼痛感。
他低声说了一句:“我走了。”
他推开车门就要走,但是手腕被人狠狠抓住,拽了回来。
那男人把他死死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冷淡的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心疼。
“打赢了又怎么样,你还不是受伤了。”
“我心疼。”
车停在路边,车灯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车里一片漆黑,唯一的光线就是从车窗外投进来的属于路灯的一点微弱的光。
方时序看不到陆白远的表情,但能听到他明显紊乱的呼吸声。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些许沙哑:“对不起。”
陆白远又说:“是我不好。”
他的声音里带了些许的自责和悔意,方时序听着,却忍不住想笑。
他想,这有什么好哭的,小孩子可能会因为被人欺负或者受伤觉得委屈,哭了或者抑郁了。
但是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他长大了,他无比强大,谁都不能欺负他。
但陆白远不这么想,他只把方时序温柔地抱在怀里,像方时序搂着曾经给过他抚慰的那只奶牛猫咪,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