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睿好不容易结在唇角的笑,瞬间就冻得覆了一层霜——

两个小时前的美术教室,李东和傅浩斌七嘴八舌说起宋颂准备给他的情书,他虽然觉得以她的性格不至于作出这种奔放大胆的事情,但那两个家伙言之凿凿,显然不像是在骗他,可面前宋颂这一脸的坦荡无惧,更不是作伪。

也不知道这两边到底是谁在撒谎。

从两个小时前开始在心里积蓄的愉悦和窃喜,像个飘飘欲仙越升越高的热气球,不经意间,却在半空中“嘭”地一下,从里头炸开,炸得他心里一阵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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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颂看着颜睿下沉的脸色不善,忙拉着严宇森站到了公交站牌的另一端,恨不得离他离得远远的,划清界限的样子,仿佛是为了实现肉食动物和草食动物这两个物种间的切割。

颜睿磨了磨牙后槽牙,牙根都有些酸,他忍不住又摸了一根烟,雨虽然停了,但公交车站檐角仍然嘀嘀嗒嗒落着水滴,湿乎乎地罩在人心里,连吸进肺的烟都带着一股令人抑郁的潮湿感。

那两人却还孜孜不倦聊得开心。

“你们现在英语老师还是郑老师吧?”

“对啊。”

“真好,她讲题的时候发散的那部分很独辟蹊径。”

宋颂“哎”一声,想到今天作业试卷上的一道长句题,忙问他知不知道如何翻译。

严宇森沉吟了半秒,随口背出句式: “which在这里肯定是一个从句的形式,引导的部分是……”

他认认真真地教,宋颂听得入神,偶尔质疑,只是这中间颜睿的目光,别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就行了。

不自在得要命。

宋颂皱着眉头消化严宇森的解题思路,面前忽低横进一方指骨修长的手掌,顺着掌心望进一双不耐烦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