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君心难测,臣子也怕被帝王忌惮利用,事后卸磨杀驴。
秋月叹息:“看来,是臣妄自以小人之心揣度君后了。”
赵玉珩说:“张瑾此人,看似沉默内敛,实则心如铁石,狠辣不亚于谢安韫,陛下到底稚嫩,我不过是怕她被利用。”他闭了闭眼睛,眼角眉心胀痛不已,便抬手轻轻摁了摁,又说:“若论为臣之心,便是谢家都远比张家可信,张瑾是何等出身,被驯化的忠犬与啖肉饮血的野犬,到底不一样。”
别人家的子弟,自小读圣贤之书,有礼仪法度教化,一些想法根深蒂固。
而张氏兄弟,父母双亡,天生不受教化,是野生野长的恶犬。
只不过,先帝以雷霆手段打断了他的骨头,让他得以忠犬的姿态匍匐在地,让他咬谁就咬谁。
一旦骨头长好,那驯犬之人已逝,就一发不可收拾。
小皇帝能像先帝一样驯好这只恶犬吗?
很难。
秋月听他的话,暗暗心惊,“多谢君后提点,臣会时刻提醒陛下。”
赵玉珩颔首。
秋月又送了他一程,才转身折返。
……
而紫宸殿中,君后刚走不久,就有人禀报,说宗正寺的人便将长宁公主带来了。
虽在宗正寺待了一夜,险些成了谋逆弑君的罪人,但姜青菀毕竟是皇长女,并没有太多狼狈的姿态。
她来的路上已经宗正寺的官员说了白日朝会上的事,对方真以为她是事先和女帝串通好的,过来释放她时诚惶诚恐,宗正寺卿还亲自对前一夜的无礼赔礼道歉。
姜青菀怔了怔。
她很快就明白,女帝这是在白送她一个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