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瑾知道他这弟弟的性子,他一贯直白又干脆,说想娶就是真的打算娶,并且执拗倔强。
张瑾这一刻,当真是想告诉他真相算了。
只要他再敢说出一句得寸进尺的话。
比如说,他若是敢继续重提之前那谎话,说什么“七娘都怀了我的孩子了,你忍心让我们张家的血脉流落在外吗?”,或者是“她过几个月就要显怀了,不娶她的话你让她怎么面对家人”。
他要是敢如此扯谎,那便彻底是为了女帝而变得会撒谎、会道德绑架兄长了。
张瑾便不想再忍了。
长痛不如短痛。
与其届时无法割舍,不如此刻狠狠一刀,哪怕鲜血淋漓,亦能早日愈疗。
但这少年到底是心怀愧疚的,谎言哪能再提得出口?张瑜垂着脑袋沉默半晌,袖中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只说:“可是我想娶她,阿兄怎么样才能帮我提亲呢?”
这话,又绕回到“接不接受她”的问题上来了。
张瑜再一次抿紧了唇。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兄长这么难说动。
他甚至在想,像七娘这样的小娘子,早就到了出嫁成婚的年纪,她家室好,长得美,举止端庄有礼,又有侠义心肠,哪里看哪里好。
向她提亲的人只怕是踏破了门槛。
他都怕晚了一步,让她被人抢了。
张瑜这样想着,也不自觉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等他回过神来,便看到兄长已经转过身来,双瞳冷冷地盯着他。
“阿兄……”
“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