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郎主一直如此,当年受更严重的刑责,也至多不过休养一两天,没人能让他荒废正事,他也不屑于展现虚弱的姿态,哪怕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
也是靠着这份意志与狠劲,郎主才能走到今日。
周管家把药放在他面前,又蹲下身来拾起地上的纸张,见到卧房里面挂着衣物,也下意识去收。
身后却传来冷不丁的一声,“不用。”
周管家迟疑道:“这是郎主遇刺那日穿的常服……奴拿下去洗洗……”
“我让你别碰。”
周管家觉得奇怪,却也收回手,收拾了一下其他物品,便打算退出去,临走时又问:“方才汤尚书派人传消息来,说刺客已经移交刑部,问大人要不要亲自去看看。”
张瑾原本闭目静静冥想,闻言睁开了眼睛。
不知为何,许是因为光线昏暗,周管家总觉得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慑人的冷光。
他说:“拿一件常服来,我更衣后就过去。”
……
刑部大牢阴暗潮湿,带着一股子血气,这里曾羁押过无数风光一时的大人物,而一旦进了这里,便只有胜者和败者两种。
胜者站在牢门外冷漠观赏,而败者身披枷锁坐在里面,等待着凄惨的下场。
张瑾厌恶此地。
因为他曾经也因为一桩案子被关在这里,整整一个月,受尽虐待折磨,咬死也不松口,因为他知道,一旦松口就会沦为弃子。
终于,他拼着一口气挺到了最后。
没有人能从里面爬出来还活成个人样,但是张瑾可以,甚至,当初对他动过刑的汤桓,后来万分感激他不计较以前的仇怨,反而成了他的心腹。
为了让伤口渗出来的血迹不显眼,张瑾这日穿着身玄袍,几乎与地牢的黑暗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