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瑾一怔。
他蓦地回身,盯着邓漪,“是她……吩咐的?”
邓漪:“是,陛下亲口说,来者若是司空,便不必阻拦。”
攻心之术,恰如解开满是死结的绳索,该挑症结所在处下手。
某些没放下的心结,骤然因为这句话烟消云散。
张瑾怔在原地,邓漪上前,将殿门推开一条缝。
便是站在门口,也似乎能感觉到里头的热意,张瑾全身经过深秋冷风吹拂,衣襟上尚且沾染着寒气,一经热气熏染,登时变得暖意融融。
想见她的欲望驱使下,张瑾抬手打算推门。
却又在半空中顿住。
突然觉得不太好。
他权倾朝野,行事也肆无忌惮惯了,宫廷之内无处可拦他,出入紫宸殿也如过无人之境,就算是皇帝也不能拒绝见他。
一向以满足自我为先,也总是忽略她的意愿。
她让他进,他反倒不由自主地想得多了一点,其实也不单是今日,她重伤的这段时日他都想了太多。
虽然他总觉得她不够爱自己,但她都用性命去挡剑了,难道还不能证明什么吗?就算时常与他置气,大概也只是不好意思说软话而已,毕竟哪个姑娘会不希望心上人来哄自己?
政事繁重,她经受过赵澄假孕的打击,身上的伤又刚好,难得这么晚能清净须臾,他又来打扰。
很多时候她都强打起精神应付他的,他不是看不出来。
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张瑾第一次这般不是滋味。
一时的欲念突然消沉下去,被心疼取代,反正只要明白她的态度就够了,这次不见她又怎么样呢。张瑾原本抬起手又放了下来,对身边的邓漪说:“不必告诉陛下我来过,陛下这些日子体弱,注意给她添衣,还有,饮食要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