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微微闭上眼睛,俊挺冰凉的侧颜浸在如水的月光里,掌心的酒壶从指尖滑落出去,最喜欢的桂花醑沿着瓦片骨碌碌滚落,“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四分五裂。
——
范岢不知道小郎君躲到哪里去了。
他知道这小子是一时无法接受现实,找个地方躲起来了,估计想冷静冷静。
事到如今,这一对兄弟到底该何去何从,范岢也不知道,当年司空救了他的命,留他在府上效忠,所以尽管张府外已经全是禁军,范岢也依然会坚守道义,全力救治司空。
他几日几夜不眠不休,天微亮时起身去厨房拿药,正推开卧房的门,就看到少年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
眼睛发红,额发乱七八糟地耷拉着,还一身刺鼻的酒气。
像只不知道在哪钻了的脏兮兮的小狗。
“小郎君?”
范岢吃惊地看着他。
少年幽魂地般地杵在那,如梦初醒般,用鼻音应了一声,脑袋依然无精打采地耷拉着,低低问道:“我阿兄他……怎么样了……”
“大人目前情况还好。”范岢说:“余毒未清,重伤未愈,加上流产太过伤身,为了大人的身体着想,暂时……我还是用安胎药稳住这个孩子,之后的事,等郎主醒了再说。”
“嗯。”
张瑜没什么异议,他想了几天几夜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在下先去熬药了,小郎君进去看看大人吧。”
“嗯。”
范岢离开了,张瑜在门口失神地站了一会儿,才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