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宛乔道:“不是哦,他说他小时候只有过一个朋友,无论失忆多少次,他都只记得你。所以我想,他肯定是难过的,你这一走,多半很久才能见第二次,他一定非常想念和你在一起的时光,你是他第一个朋友,甚至是唯一一个。”

张海客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果然他跟你是要讲心里话的,族长很有人情味儿嘛。”

崔宛乔笑着点头。

“你说的没错,第二次见面,已经是10年后了。”张海客道,他看了一眼崔宛乔,后者一副不可置信地表情,“那个时候他13岁,跟着15,6岁的孩子一起参与放野,你现在肯定知道放野什么意思。那是极其凶险的考验,很多大孩子都不一定能活着回来,你和小张哥下去过,知道那是什么状态,哪怕你有特殊能力,也是极有可能失败的,在张家,失败等同于死亡。这也是为什么,张海洋当时受了那么重的伤,依然想要大家完成任务的原因,我们,没有再来第二次的机会。”他看着崔宛乔,意味深长。

崔宛乔回想当日,那凶险的一幕依然如此清晰。

张海客道:“当然,我们从小训练的目的也是为此而生,但是13岁放野是不符合规定的,不过我也没多想。我们认出了彼此,他还是那样,不爱说话,我觉得我有义务保护他,于是我就跟他组队了。”

张海客顿了一下:“但其实,最终被保护的是我,虽然都是张家人,但他跟我们,跟所有人,都不一样。那种感觉你一定理解,你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他都和周围的人不同。”张海客说完,看到崔宛乔点点头,表示赞成,“我很久之后才知道那种不同的原因在那里,这也是我想让你知道的事,族长,肯定不会告诉你。”

“是张家的秘密吗?”崔宛乔道。

“不是,不算是。”张海客的神情突然严肃起来,“在族长6岁到8岁之间,他被当成采血和苦力,一直活在黑暗的墓道之中暗无天日的干活,他没有父母,失去了地位,像他那样的孤儿,是最适合被训练成替成年人摸冥器的小孩儿。”

崔宛乔怔了怔,她有点没理解。

张海客进一步解释:“他的血天生拥有避虫的效果,你一定见识过他的这一面,所以,他那个时候,会被带到墓下面一连好些天都不能出来。只能待在墓里,不停地被人放血。那些大人,也会安排他去清理墓道,我们那时候是没有这么多好用的工具的,他大部分时间里,会好几天都泡在腐臭的泥浆中不停的做事。”

崔宛乔瞪大了眼睛,她有设想过张起灵的过去,或许只是个不受宠爱的张家少爷,毕竟最终他成为了张家的领袖,而张起灵的举手投足极有风骨,实在不像没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能13岁就出来放野。”张海客拍了拍崔宛乔的肩膀,示意她放松,“直到我查到当年张家人对那些无父无母的孩子做的那些事,除了族长,还有很多孩子被这样折磨,他只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个而已,所以对于下墓,以及机关,还有各种突发状况,小官远比15,6岁的大孩子有经验。”

崔宛乔说不上话来,她闭了闭眼睛,不断的调整呼吸让自己冷静,但是泪水还是不争气的留下来了。

张海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告诉你这些,不是希望你哭,或者同情他,我想,族长现在对于100对年前的事已经无所谓了。我只希望你知道,族长能拥有自己的伴侣有多么不容易。你跟我们不同,你可能对许多男子都很感兴趣,甚至,你哪怕不跟族长一起,也能遇到别的男子。但是族长,在他漫长的人生中,除了你,他是不可能再对别的女人动心,族长失去你,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真的很难预料。”

崔宛乔想到那次,她被陈文光困在崔家墓十天,张起灵曾对吴邪说,如果自己死了,他希望和崔宛乔葬在一起:“他不会失去我……”

“后来,张家发生了很多变故,族长一直参与其中,他们让他做过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但肯定有违背族长原则的任务。‘张起灵’这个位置,他是被迫去做的,因为他是当时唯一能做这件事的人。”张海客道,“张家人不都像我和海楼那样友善,小崔,不要相信除了我们三个之外的张家人,明白吗?”

“为什么?”崔宛乔捂着脸闷闷地问。

“你现在无法判断‘他们’是不是张家人。”张海客道,“你的观察力很强,我和族长商量过,等他回来,我们会强化你这方面的能力,但你顶多只能判断我们三个是不是真的。”

崔宛乔拧着眉头问:“我有点搞不懂,‘他们’是谁,张家人也忌惮的那股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