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贪魑子在这方面倒没有两面宿傩这般强的自尊心。
“与其说轻视你,倒不如被低估战力的人是基本上一直在外迎战的我,”北贪魑子的声音极其平静,虽然说出了这种话,但她却完全没有生气,“我没觉得被敌方轻视是坏事。”
“当一个存在用轻视的态度面对另一个存在时,就连攻击都会变得极其随意。像刚刚的眼中写着“下弦叁”的那只鬼,”她回忆起之前的场景,语气中又带着几分笑意,“如果连第一次攻击都不能把握好,等到被我的锁链缠上后,再意识到不妙也迟了。”
作为北贪魑子咒术的荆棘锁链可以在收纳血液的过程中分析成份,并注入匹配的毒素。也就是说,只要被锁链打中,便会进入被不断削弱的状态。
而下弦之贰的辘轳看到这番场景后,依然不以为意,它觉得自己比身为下弦之叁的病叶强一些,完全躲得过攻击,不会陷入这般窘境。于是在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来不及,最后步入了病叶的后尘。
在清晨的阳光之下,漂亮的黑发女子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心情很好。
“看着敌方从运筹帷幄再到惊慌失措难道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趣事吗?事到临头再去懊悔原先的轻敌,却也只能像热锅上的蚂蚁无力挣扎。”
“北贪魑子,”两面宿傩挑挑眉,祂低笑出声,语气中带着轻快,“你这个人也蛮恶劣的。”
“是吗?我以为这是人之常情,”北贪魑子话锋一转,“不管是轻视还是不轻视都是被鬼关注后的结果,我还是想知道原因——我们到底是怎么被盯上的?”
像是拼图缺失了关键的几块,于是在北贪魑子这边拼凑不成图像,但从鬼舞辻无惨的角度来看却是极其完整的。
那是起源于手鬼的一次意外。鬼舞辻无惨本身不在意这些在它看来极其弱小的鬼,若是每一只鬼都要关注岂不是要累死。更何况鬼舞辻无惨觉得自己贵为鬼王,不需要了解这些下层的愚蠢思想。如果它拥有聊天软件,差不多就是平时每个群都消息免打扰,只有被@时才会看一下消息的那种人,不过也大概率已读不回。
连名带姓@它的鬼会因为诅咒而自动消亡,它这边也会感知到是哪只傻得要命的鬼做出了这种事情。
不能说出鬼舞辻无惨的名字是每个鬼都知晓的常识,基本上很少有这种自杀的情况发生。而鬼舞辻无惨却发现有一只鬼不知道想干什么,竟然想要说出它的名字。
但是如果转化成聊天软件的情形,也不过是犹犹豫豫地在在对话框中打出“鬼舞辻无惨”这几个打字,接着删除,再犹豫不定地打上,最后又是删除。
这是什么奇怪的情况?难道是鬼杀队在找我?鬼舞辻无惨其实一直知道鬼杀队,不过从来都只当做可消灭也可以不消灭的因素存放在那边。对它而言,鬼杀队的实力太弱。
照理说碰到这种情况,按鬼舞辻无惨平时的作风大抵会直接处死这只似乎想要说出它情报的鬼。不过它现在恰好心情不错,于是在准备那样做之前,还是先瞄了一眼手鬼在想什么,那边又是什么样的情况。
然后它下一秒便感觉到一种被深水中的水草缠住脚踝的下坠感,阴冷感不断上涌,层层叠叠仿佛直接将它拉入深渊——那是来自手鬼的恐惧。
与其说它是被逼迫说出鬼舞辻无惨的情报,倒不如它是已经害怕到想要自杀的地步了。鬼舞辻无惨青筋爆出,这只愚昧无知的鬼竟然认为死于人类之手比被它杀死更可怕。
岂有此理?虽然感到出奇的愤怒,但它还是畏惧世界上可能出现下一个类似继国缘一的人类。
那些被封锁着的屈辱记忆在这一刻突破禁制,直接回荡在它的脑海中。于是鬼舞辻无惨忍住对手鬼极其不争气的思想所产生的杀意,进一步查看手鬼的思想,去了解它此时面对的是一位怎样的对手——
那是一位极其普通的黑发黑眼女子,只是普通地将紫藤花贴在它的身上。
没有带任何刀具,更不要说使用呼吸法了,她的笑容温柔可人,就连贴紫藤花的动作都是如此缓慢与轻柔。
但是鬼舞辻无惨发现手鬼的脑海中依然盘旋着类似“好可怕”,“好痛”,“我还是自杀吧”的字眼。
这什么不争气的玩意?
鬼舞辻无惨刚想杀死手鬼,就发现在黑发黑眼的女子从手鬼身上跳了下去。就在这一秒,手鬼的内心活动又变成了“活过来了”和“我刚刚为什么会觉得她可怕,明明那位大人更可怕”。它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庞大的身躯一抖,看起来弱小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