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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那西海的夏应奇正拖家带口的来到了大梁宫里,他跪倒在皇上面前悲愤不已,大声哭诉着自己兄长夏应雄的不顾手足之情处处痛下杀手。
此时几位军密处大臣们都在皇上身侧,旁观着这西海的小皇子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他身边的妻儿也跟着痛哭流涕,大殿上哭声绕梁,惹人心烦。他们一路被追杀至大梁边境,早已衣衫褴褛疲惫不堪,现在更是没有一点大国皇家的尊严,倒像是一家子破败流民。
皇上也不是个有耐心的,直接问道,“好了好了,别再哭了。你现在已无性命之忧,不如你就留在大梁,朕自会派人照顾你与你妻儿。”
“陛下英明神武,护臣妻儿,臣已感激万分。只是这西海落入那逆臣夏应雄手中,实在是不妥,夏应雄好战又为人阴损,连亲弟弟与亲侄儿都能痛下杀手,可见其凶残。只是那西海的百姓才是最为无辜的,他竟然也因追杀我而滥杀无辜甚至屠城,我西海数十万百姓不能落入此人的魔爪啊。”
夏应奇痛哭流涕,用自己本不干净的袖口擦了擦眼泪。
“此次宫变,他聚齐各部落八万兵马围剿我皇宫,死伤无数,尸横遍野。恳请陛下出征西海,剿灭逆贼,臣定当携众部落将领归降大梁,以求日后平安度日。”
夏应奇说着就又开始磕头,一副愿为皇上所用的虔诚样子。只是他说到一半的时候总觉得身后那忠勇侯项准在盯着自己,让他如芒刺背,险些连话都说不出口。项准的名声在西海是出了名的凶残暴戾,近些年西海将士们都不敢与他正面硬碰硬地打仗,他手下带出来的白狮营精锐个个都是以一抵十的凶猛勇士。
一旁的项准冷眼看着,心下多有怀疑与厌恶。这些年他在边疆与他们接触不少,这西海人生性狡诈又反复无常。虽说往日领兵打仗的确实是夏应雄为首,但这夏应奇也定不似现在看来这么恭顺仁厚,否则那老皇帝怎么会放心将皇位交给他。
皇上被夏应奇那一口一个陛下和臣子给迷的嘴角都忍不住笑意,要知道以往这野蛮的西海人可从未如此顺从。以往就算有使臣前来,也总以西海没有向君主下跪的习俗而拒绝向皇上下跪行礼。而如今这夏应奇却因国情不得不向自己下跪磕头,又颤抖着俯首称臣,这对于大梁皇帝来说确实是心中愉悦。
“陛下,这夏应奇一家路途遥远来我大梁,不如先安顿下去再从长计议。”林相见皇上看那夏应奇的眼神并无厌恶,暗自觉得事情不妙,想着先支开夏应奇再好好商议此事。
“还是林相考虑周全,陆裕丰,你来安排。”皇上大手一挥,安排陆公公把人安顿下去。
等夏应奇下去之后,这偌大的朝堂才恢复明面上的平静。满架子的烛火燃烧着,烛芯跳动,反叫人看不清众人的神色。
龙椅下方为首站着的是左右宰相,右相林靖川,左相王恭覃。随后站着的便是兵部尚书索维勇还有忠勇侯项准,以及剩下的军密处大臣。
“臣以为,夏应奇之事还需多加思量,以防有诈。”林相是个耿直的,旁人都还在揣摩圣意之时,他先道明自己的看法。
“林相为人谨慎,顾虑颇多。臣却以为,西海正值乱世,我们何不顺势出击,拿下西海,西海原就是我大梁一州罢了。与其说是西海投诚附庸,不如说是我大梁收复国土。”左相王恭覃说道,这王恭覃是个脸小眼长的长相,每每说话时就眯着眼睛打量着皇上的神色。
在梁太祖时,这西海原属于大梁,只是西海地方宗族势力强盛又不服管教,太祖便许了各大宗族长自理所属地域。直到梁高宗登基之后,其兄长不服管教便逃去了西海自立为王,于是这大梁便生生被分走了三成国土。
更可悲的是,梁高宗的兄长在西海四处征战十余年,最终统一了西海王国,废除了宗族管辖的制度。但他在一次战役中,不幸染病英年早逝。于是他的王位便落入了当时的西海皇后夏氏一族,夏皇后并没有诞下王子,于是只好由她的父兄接管皇位。从此这西海与大梁皇室便也没了这层血脉渊源,几朝过后两国关系更是紧张。
兵部尚书索维勇接过王相的话说道,“此时却是难得的好时机,只是夏应奇所言真假还需多方打探,如有不实,便信不得他。”
夏应奇为表忠心,带来了西海各大堡垒的攻防分布图,还有恙兰、泽库两大城池,以及西海帝都青平城的道路分布,兵力布局。而且夏应奇愿留下妻儿做人质,一直留在大梁。
皇上听了三人的话语,没有回应,他目光略过几个人,望向站在一旁的项准,“项卿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