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绍觉得有什么东西似乎从他身上满满的抽离,以至于他从刚刚的情绪中走不出来了,然后一丝轻微的疼痛开始从心口,缓慢地蔓延到全身。
连指尖都僵硬地一动也动不了了。
在那个背影彻底在他眼前消失的时候,那种不具名的疼痛中,从骨头缝里又生长出酸涩,他只能站在那里,一一承受。
他似乎又成了那尊雪里的雕塑,足够冷,足够僵直,眼底只剩下无边际的黑色。
他这人命不好,他一直都知道。
合安镇上一对外来的夫妇在这里停留了半个多月,又很快地离开了,几乎没有留下什么踪迹。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安镇的人几乎都忘记了有这样两个人曾出现过。不管是野味店的老板,还是馄饨铺的六叔。
甚至是隔壁的莲娘,她如今心里只有刚刚搬来这隔壁院子的一位公子。
但高小胖忘不了,但他也只有在看到自己桌子上那几张字迹清晰的千字文,才知道原来他的师父真实存在过。
高小胖不会忘,他身上还承载着师父的志向。后来他读的书多了,书上说,隐士高人一般都是如此,偶尔在一处停留,挥挥手又潇洒的离去,他的师父肯定就是书上所说的高人。
庾老依旧坐在自己的小小药铺里,前些日子,他婉拒了与司马绍一同返回建康的提议。沔阳是他的故乡,虽然如今庾氏后人无几,但他依旧得守住这里。至于建康,太远,他一把老骨头就在这里盼着,盼着晋南挥师北上,那样,他便是死也瞑目了。
至于所谓的通缉追捕,还有那贴满大街小巷的告示和画像,早就被一层又一层新的贴画掩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