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绍接过侍从手里端着的人参汤,亲自喂进司马睿嘴里。
父子两人沉默以对,司马绍喂完汤药,拿着旁边的丝帕替司马睿擦干嘴角的汤汁,拿了垫子垫在司马睿身后。
“心有所住,皆为非住。你心中的东西,太多了。”
司马绍半点不为所感,嘴角上扬,无奈冷笑,“我只做这人间帝王,不求成佛陀圣子。”
司马睿摇摇头,也不为他的大逆不道生气,“我这一生,前半生做了闲散王爷,郁郁不得施展,后半生困于这龙椅之上,汲汲难得自在。这段日子总是梦见你母亲,想来她应当是要怪我,怪我没把你护好。”他望着床帐,似乎在回忆梦中情景,转而又看向司马绍,见他神情平淡,又不由低下头,“你也怪我。”
司马绍搭在腿上的手陡然攥紧,没敢抬头,“儿臣不敢。”
司马睿嘴角传来几声低笑,随之是连贯的咳嗽声,司马绍抬手抚着他的脊背顺气,又听见他的声音传来,“你有何不敢,当年你母亲之事,我有愧。但我坐在这个位子,身不由己太多,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咳咳......”
司马绍从旁边的小几上到了一杯参茶,“父皇还是先躺下休息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司马睿有些情急,一口饮下茶水,顺了顺气,摆摆手,“我哪还有那么多的明日,今日想说之话,今日就要说完。”
莫说帝王,这世间垂老之人都是一样,有了今日便盼好今日,一觉睡过去,第二日还能否醒过来,便又是另一回事了。
司马绍将茶杯放下,又坐回床边,任由司马睿将他的手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