暨微还未从长生蛊之事反应过来,又听得长孙曜此话,登时大骇,不敢置信看长孙曜。
陈炎薛以扁音齐叩首。
“臣誓死追随太子殿下——”
“臣誓死追随太子殿下——”
“奴婢誓死追随太子殿下——”
三人话音同起,暨微浑身发颤,崩溃喘息,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他现下倒是清楚了,扁音此前说的什么鵲阁就是长生蛊血,近期三次过量失长生蛊血?三次!他不敢相信长孙曜还能站在这里。
“不——”暨微终于颤抖再启唇,原本生死蛊就极大可能无用,现在又来一个长生蛊,几乎就是完全不用试了,“不行,不可行!殿下身上若有长生蛊,生死蛊便不能种。”
“即便都是先古武王蛊,两蛊之间一定会有排斥!而按先古武王手札所记,生死蛊便似一对情人,孤傲决绝,它们恐怕不能容下长生蛊同它们在同一个身体中,最坏的可能是,不必等太子殿下同太子妃殿下种蛊来验证生死蛊是否能起效,种蛊时殿下便可能就会因为无法承受两蛊相斥而……先古武王蛊都不是单纯的蛊虫……”
陈炎扁音薛以齐齐抬头向暨微。
暨微嘴中快声不停:“它们是有自己思想的活蛊……”
长孙曜脱下大氅冷声:“不必再说。”
暨微面上抖动,却是急声再道:“草民是个大夫,草民必须让太子殿下知道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生死之事,更需令太子殿下清楚。先古武王蛊太过特殊,即便流传千年,世人所知也不过十之一二。而长生蛊出现蛊毒,便是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
长孙曜看着暨微颤抖的身躯,没再打断他的话,只扯开腰封。
“若是两蛊不能接受彼此,出现相斗,现下虚弱的长生蛊恐无法压制生死蛊,如果生死蛊直接杀死长生蛊,太子殿下会因长生蛊的死亡而立刻死亡。”
暨微急得甚至对长孙曜用了大不逆的死字。
“按先古武王蛊极端的特性来说,生死蛊必定也含有不亚于长生蛊之毒,是以长生蛊杀死生死蛊,生死蛊死在太子殿下-体内,太子殿下也会因此丧命,生死蛊不似长生蛊代代相传,有被熟知的蛊性,可即便传承千年之久,至今也没有人能完全掌控长生蛊,更别说这几无记载的生死蛊!
“没有任何成功种下生死蛊的例子,除了先古武王手札所记些许,根本无人知道生死蛊到底是怎样的蛊性,甚至是连先古武王自己都不知道生死蛊到底是怎么样的。
“让身怀长生蛊的殿下种生死蛊,和拿殿下试必死的毒几乎没有区别,又或者说,草民手中此刻拿着一瓶装着九千九百九十九颗毒药和一颗解药的药瓶,摇乱后随意倒出一颗与殿下,殿下种生死蛊成功的可能性就是恰好草民倒在殿下手上的这颗——是解药!只万分之一!”
可剥取长孙曜的长生蛊再令长孙曜种生死蛊更不可能,长生蛊一但离开长孙曜的身体,长孙曜便会死亡,而按先古武王手札所写,种生死蛊有一个最关键的限制是,种蛊二人必须是彼此忠贞相爱的情人、乃至夫妻,生死蛊便也只能由长孙曜和长明种。
“而就算殿下种得生死蛊,这也仅仅是开始,生死蛊能不能起效,到底能到什么程度,又有什么样的隐患都还不知道,没有人能确定怎样的情人才能对生死蛊来说,算得是忠贞相爱之人,且按先古武王手札所写,生死蛊要求的不是只种蛊之时,这对情人是彼此相爱忠贞之人,它要的是种蛊二人一生一世都如此,倘若有一人背叛对方,生死蛊无论对错,会直接杀死同种生死蛊的二人。这与其说是生死蛊,不如说是死局,这连生死局都算不上!殿下……”
暨微快而紧张的话音随着长孙曜撕开的衣袍戛然而止。
长孙曜扯下外衫中衣掷落,垂落的墨发披散遮挡些许起伏的心口,他淡漠看着暨微,冷声快道:“凡生死蛊种种,孤俱已知悉。陈炎,接下来的三个时辰,绝不许任何人入东宫。”
暨微看着长孙曜两臂深深浅浅的刀痕,以及腕间还缠绕着的雪纱,明白那些伤口都是取长生蛊血所留……他呼吸停滞着望着他,眼眶发热。
陈炎颤抖伏在玉砖,头又一低:“臣——领旨。”
“小音——”暨微胸口大幅地起伏着,他努力使得自己镇定下来,嘶哑颤声,“用以小青霜花浸洗生死蛊,雪纱五六,小细叶刀二,长针、毫针、锋针、圆利针——各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