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贤暗暗咬唇后悔,可现在后悔也晚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进了府。
走在甬道上,四人都沉默着,来贤在前面引路,中间是握紧了双手不放的男女,落在最后的,是有些愧疚的菱香。
到了正房门口,来贤才枯着眉道,“郎主不知道小的偷跑去求见,能不能请二位行行好,替小的保密。”
两人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只相视了一眼便默契地点头。
来贤先进了屋,贴在裴疏晏耳边道,“殿下来看你了。”
他头昏脑热地躺在床上,犹如堕在云雾里,身子是轻飘飘的,仿佛脱了窍。因而来贤说的话在他耳里只是空泛的,他眼皮颤了颤,没有开口。
近来他都是如此,已经听不大进人话了,来贤有些习以为常地弯下腰,又在他耳边重复了一句,“郎主,殿下就在门口,她来看你了。”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往窗口望了过去,外头想必是下了雪,衬得那张新糊的窗户纸白地刺眼,而在那一片雪白中,有一个浅浅的轮廓,仿佛是她的身影。
只这一眼,便已经花去他所有的力气,他嘴角含起笑,眼皮又耷拉了下来,似乎已经无憾。
鸢眉站在屋外,不一会儿便听到里面传来痛哭的声音,那声音简直撕心裂肺,令她的心头也不由自主地缩成了一团。
终究还是太晚了吗?
她脸上的血色登时消失不见,指尖也几不可查地轻颤了起来。
言卿舟自然能感觉到她的手渐渐变得没有温度,又见她脸上的表情,心里也明白了几分,他一个劲地握紧了她的手,像是要把自己的温度渡给她,然而握了半晌却是徒劳,反而感到自己浑身上下都开始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