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晚,他果然如约而至。
为了赴这次的约,她提前沐浴妆扮了一番,换上拂紫锦花草纹的高腰裙,宽袖衫子是霜地小团花的,再披了条碧落的披帛,鸦黑浓密的发也堆成朝云近香髻,用通草花、珍珠小发钗簪好,要敛去精心打扮的痕迹,不能太过隆重,又不能太过素净,只是淡雅的颜色便已足够衬出她冰肌玉骨的气质。
优越的外在条件,使得她很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过多的妆扮不过是画蛇添足。因而妆容也是淡淡的,只上了一层口脂,用螺子黛描出温婉的眉形。
刚走出屋时,他已站在庭中等了片刻,他身姿挺拔地立在那里,月魄的衣袂随风飘扬,乌发梳成髻,用玉冠簪紧,在皎洁的月色下,气质有如高山白雪,清冷之余,又有温存从他狭长的眸子里流露出来。
她走过去,甫在他身侧站定,便有甘冽的迦南香窜进鼻息里来,她忍俊不禁,原来为了赴约而沐浴熏香的,还不止她一个。
见她嘴里挂着一抹高深莫测的浅笑,他也抑制不住地扬起了唇,“殿下笑什么?”
她又怎可承认自己在取笑他,便只是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他笑意渐深,嘴上倒是守得极严,“殿下跟着臣走就是了。”
她不满地拔高了语调,“诶,你怎么……”
他扭过头,朝她望来了一眼,眼睛发直了一般,将她的话截断,“殿下今晚怎么这般好看?”
一句话把她说得气也气不起来了,只绞着披帛嗔道,“你这话说的,我有哪日不好看了嚒!”
说着也不敢直视他太过坦率的眼神,加快脚步走到前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