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李听着分瓜群众话里的“合同”和“自杀”等字眼,看着同样变了脸色的木下服务员,挑了挑眉,有意思。
搜查一课的刑警果然马上询问了桥口秘书。
“其实,我们社长当初建立公司,合伙人之一就是木下总经理,管理老师之类的工作都是木下总经理在干,但有前些年一年暑假,招生工作进行得特别顺利,教师招聘却没法那么快速跟上,每个老师的工作量都大增,木下总经理跟社长吵过好几次,然后……”桥口秘书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两眼握紧拳头的木下服务员,“木下总经理就离开了公司,一段时间后,一段时间后……”
“父亲并不是自愿离开公司,而是高岗社长利用合同里的漏洞,把他踢出了合伙人队伍。”木下服务员接过了话头,解释了他与死者的旧恨,“父亲受不住共同创业的同伴的背叛,自杀身亡了。”
面对刑警们怀疑的目光,木下并不畏惧:“高岗社长间接害死了我父亲,我的确怨恨他,但这件事已经过去四年,我家里还有母亲和妹妹要照顾,为什么要在家庭情况刚好转的时候做出这种事情把自己送进监狱,彻底断送家庭的未来?”
三位嫌疑人中,木下服务员看着最年轻,看面相刚二十出头,一脸学生气,这番陈述和辩解却沉着冷静且有理有据,刑警们听得频频点头,怀疑的目光落到了唯一一位女性嫌疑人身上。
“来间女士,听说你刚进咖啡店时求职态度非常诚恳,却在跟死者见面,知道他是公司社长后立刻退出了面试,并在之后与死者发生了争吵,可以解释一下原因吗?”
来间女士是天然的金发碧眼,五官却很柔和,显然跟降谷零一样是一位混血儿,面对刑警的质询,她紧紧地攥着面试用的简历,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出言解释:“我是北海道人,近期才到东京来求职,来的新干线上被邻座骚扰,我举报给了乘警,却没想到……今天却在这里又遇到他。”
逼死创业合伙人,火车上骚扰邻座美女,想不到组织工作之外还能见到这种24K纯畜生啊。柚李惊叹不已。
短短几分钟里,已经听到死者的第二宗罪,搜查一课刑警们的脸色一下变得非常微妙。
“明美,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知道死者作恶多端后,柚李已经彻底抛开了同情心,拉着依然一脸不安的宫野明美说闲话,“‘如果你看到一只蟑螂出没,代表有成千上万只蟑螂在埋伏’。”
这间一眼望得到四面墙的小小咖啡店里就有两位死者的仇人,要是放眼整个东京,想杀这个秃顶社长的人岂不是海了去了,就算今天逃过了死神镰刀,估计也活不了太久。
办案刑警又问了些问题,实在难以短时间内确定凶手,请三位嫌疑人到搜查一课接受进一步问询。
已经被刑警准许离开的柚李回头看了一眼,又见那位来间女士再次露出了难堪的神色。
一个年轻的女老师,从北海道到东京来找工作,路上就遭遇了咸猪手,求职时发现对方就是社长,明明都想退出面试了,还被色鬼抓住年轻女孩脸皮薄不想把被骚扰之事声张开的心态,肆意朝她泼脏水……
死鬼社长死就死了,但来间老师刚到东京不久,就遭遇命案,还被当成嫌疑人带到警视厅问话。
这不公平。
她本不该遭受这样的对待。
“佐藤警官,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柚李站在咖啡店走道中间伸手挡住准备带走三位嫌疑人的刑警,“只需要带一个人回去就行了。”
搜查一课三系佐藤警官疑惑地打量着这位肩膀上架着鹰的女人,他记得这位好像是凶案目击者之一,是个……占卜师?
佐藤扯了扯嘴角,如果目击到了下毒的过程,刚才警员问话时就该提供线索,那时候说没看到谁下毒,这会儿跳出来,这位占卜师小姐是想说自己占卜出了凶手么?
出门办案以和为贵,佐藤客气地请占卜师小姐有话比如到警视厅说。
“用不着,几句话就能说清楚了。”柚李盯着三位嫌疑人之一笑道,“是不是啊,桥口秘书?”
一直缩头缩脑的男人脸色大变,让她不要血口喷人。
柚李穿越之前就有丰富的应对被她揭破违法犯罪行为的客户的经验,快言快语:“鉴证科的技术警已经完成了物证收集,刚才也采集了你们三人的指纹,下了毒的那只玻璃杯上,同时具有你们三位和死者的指纹,柠檬水是服务员木下倒的,有他的指纹很正常,杯子是你递给死者的,有你的指纹也很正常,但来间老师的指纹出现在水杯上,却不正常,等到指纹比对完成,来间老师的嫌疑就会直线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