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可笑啊,他都死了,他在底下看着你啊,到现在了你都还不知道珍惜活着的虫,反而为了一个死虫搞垮自己的家族,你要真的爱他怎么不好好照顾他的虫崽呢?”
卢森格兰神情突然变得兴奋怪异,落在在场虫的耳朵里显得有一些惊悚恐怖:“你敢对着诺瑞爱·南迪的灵魂发誓你真的没有一刻想过让亚修·南迪去死的心吗?”
“毕竟……当初要不是他非要带着西米·南迪跑去第五星系找他的雄父和雌父,哪里能让阿尔加什有威胁绑架诺瑞爱·南迪的机会啊,克维多怎么可能拿不下一艘星盗船,他和他那可怜的雄主怎么会死在他刚治理好的第五星系呢。”
“所以,在你心里,你更认为是亚修·南迪害死了你亲爱的虫崽吧?而我和阿尔加什刚好只是代替了里面刀的角色而已。”
“你权势滔天,难道还会不知道我在赛德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吗?你其实更想杀了他为诺瑞爱报仇吧,但他是诺瑞爱的血肉,你无法做出违背道德的事,所以对我加害亚修·南迪的做法置之不理。”
“诺瑞爱要是知道他最崇敬的雄父一刻不停地想要杀死他的亲生雄子,你说他心里该有多难过啊?”
“砰——!!”
寝殿的大门忽然被从外面推开,巨大的声响惊动了躺在床上的布鲁汀,他费力地转头看向门边,眼神闪了闪,最后还是沉默地闭上眼没说什么。
在外面偷听了许久的西米一脸难以接受地呆立在原地,他刚才因为听到自己的哥哥被陷害而愤怒地推开门,现在因为听到陷害他亲哥哥的是他敬爱的爷爷而震惊无法相信,他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该说什么?
说这都是卢森格兰胡说的?
还是问爷爷这是不是真的?
哥哥还躺在医院里没有醒来,他怎么办?
而守在一旁的左恩则丝毫没有歉意,平静道:“抱歉,大公,我认为这件事应该让西米少爷知道,毕竟他已经成年了,在军部呆了这么久应该锻炼他处理事情的能力了以及责任心,并且,这些事不应该瞒着他。”
“这就是你和泊兰德的区别,你对他们从来不心软,做事牢靠不少,泊兰德可是一直都在维护他们幼小的心灵,怪不得两小只不愿意叫你叔叔。”
左恩:“谢谢大公的夸赞,不过,我并不需要他们叫我叔叔,您还是先处理好眼前的事吧。”
西米在门口站了至少五分钟,而整个寝殿就安静了至少五分钟,他看着床上的老雄虫还是他熟悉的眼神,混乱的头脑逐渐冷静下来,缓缓走到床边,轻轻说:“爷爷,您也没有那么恨哥哥的,对不对?”
“我们昨天还一起去医院里看哥哥了的,您还亲自帮他擦手擦脸了,每次回来前您都会凶凶地敲打一番照顾哥哥的雌虫护士,生怕我们不在他们对哥哥不好,还有以前,每次哥哥生病了您都会亲自等在手术室外,您还让泊兰德叔叔到处去找调理哥哥精神域的药……”
“您其实也很爱他的对不对?”
布鲁汀抬眼看着小雌虫眼里的泪花,伸出如同枯柴般的手抚了抚他的脸,说:“我无可否认心里没有恨过亚修,在他陷害你哥哥时,一时鬼迷心窍纵容了他,但是爷爷很后悔,亚修这么多年来吃了很多苦,我亲眼看着他从活泼开朗变得沉默寡言,心里既难受又痛快……”
每次看着亚修进手术室,一边担心又忍不住生出恶毒的想法,小雄虫进了多少次手术室,他的理智就曾与心里的恶魔斗争过多少次,可这一次……
“我后悔了,西米,爷爷后悔了,我的亚修,他也可以如同恒星一般闪耀,他也本应该受到所有虫环绕簇拥,无数羡慕、惊艳、崇拜的目光都应该落在他身上,因为他是亚修·南迪,南迪家族是他的自信和资本,我会为他扫平一切阻碍,他是无忧无虑的,自由的灵魂——本该,向阳而生。”
布鲁汀絮絮叨叨念着,眼神仿佛透过小雌虫看向远方,那是另一个世界,他的亚修在最美好的年纪与时代里散发着最夺目的光彩……
——耀眼,美不可及。
半晌,他收回思绪,对西米道:“不用害怕,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都不用害怕,爷爷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西米,现在去看看你哥哥吧,就说,爷爷知道错了,爷爷想他了。”
“嗯。”西米重重地点头,不禁哽咽出声,目光留恋地看了看布鲁汀,然后退出去。
大门再次合上,布鲁汀闭上眼,像是累了一般,缓缓吩咐道:“你看着办吧。”
“是。”左恩颔首,转过身觑了眼地上的两只虫,眼里的光明灭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