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听得眼睫一颤,他看向克利斯的眼睛,明明是明亮如镜湖般的碧绿眼眸,此刻却有些空洞的灰暗,掩在阴影中的脸更显苍白,一触即碎。

一眼。

只是一眼。

顾淮仿佛被他藏在灰暗背后的无助难过给渲染,心中顿时悲鸣横生,翻腾如山崩海啸,却挣脱不掉无法宣泄,被无能为力而镇压得销声匿迹,不会有谁理解,没有谁能看见,一切如同昨日,只有灵魂被困在俗欲肉体中嘶吼。

克利斯的情绪并不是来的莫名其妙,他能看懂是因为他看到过,只不过那时候虫崽能稚嫩懵懂地表达,现在也只会藏着自己消化。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顾淮在心里有些恨铁不成钢地低骂一句,随手将机甲调节成自主飞行模式。

果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担心的问题一直都存在。

顾淮抬起雌虫脸时对方已经要被那种绝望的无助淹没了,“没出息,你雄主就在面前还胡思乱想什么?现在我走不了,也没办法走了,我就在这里,怕什么?”

“我没怕。”

雌虫满目悲凉,恍恍惚惚地回答他的话,但显然已经陷入了某种难过的回忆中。

见他这样顾淮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他静默片刻忽然起身靠向雌虫,一手撑在他侧面的扶手上,整个人几乎将雌虫困在自己和驾驶椅之间,他俯下上半身,亲吻在对方无助委屈的眼尾,顺势而下啄在他的嘴唇上。

“不怕,我不走了,再也不会丢下你。”

“你看看我,我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