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说过要带宝嫣去普诗弥的坟前扫墓。
趁她没生之前还能走一遭,那天大白日,雪化了很久了,可见枯山。
宝嫣从被褥中被挖出来,稍作梳洗打扮,就被塞进了车舆里,让陆道莲带到了昭玄寺最大的一间殿宇中。
她还以为是真墓,见了才知普诗弥已经被制成了金身,被供奉在莲台上,他还保留着生前的模样,除了一片金色,双手合十,盘着双腿,闭上双眼,瞧着栩栩如生,仿佛只是睡过去了。
再看陆道莲,他一直盯着这个金身,眼里情绪宛若化不开的稠墨,“他是坐化的,安然而死,应当是去他的极乐西天成佛去了。”
陆道莲朝宝嫣睇过来:“你应该听说过,我生母是贵霜国佛教圣女,普诗弥是我舅舅,十四岁以前,我都当他厌憎我。因为他阿姐生下我和晏子渊就去了,汉室的宫妃有一半责任害死了她。”
“他从不告诉我,生父是谁,生母又是谁,甚至他连是我舅舅的身份也不承认,我也只当我是他捡来无家可归的弃子。直到我入了宫,见到了汉宫的主人,他们都说我的眼睛与他很像,而他也常召我去他那诵经,问我在昭玄寺过得怎么样,还有意说漏嘴,谈及我母亲。”
“你阿母她……”
当时汉幽帝说话的样子,陆道莲现今想起来,还是觉得好笑。
宝嫣看到了他眼里的嘲弄蔑视。
“他以为我知晓自己是皇子后会惊喜非常,他问我想不想要恢复身份,他想看到我沉迷宫廷里的富贵,舍不得离开,想看我被利欲熏心蒙蔽双眼,像只野凫扑腾进去,和他后宫中的嫔妃所生的皇子、公主去抢去争。但是我没有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