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内堂,跟前儿没有外人,谢长逸解下盔甲,换上家常的圆领袄子,再给老太太磕头,大太太抱着儿子又哭又笑,一口一个我的儿,拉着谢长逸不肯撒手,还是老太太看孙儿面有疲惫,才打发了他们孙辈的回去说话。
几个堂兄弟都是男孩子,最仰慕骑马打仗的大英雄事迹,如今自家大哥就是英雄,更是满心满眼的儒慕敬佩。
谢长逸的目光越过那群皮小子,落在了人群最后的谢妩身上,他嘴角翘起,似笑非笑地嗤了句,“二妹妹怎么不高兴?是见不得我回来?”
谢长逸一向最是严肃,他面生凛色,几个皮小子马上查觉不对,纷纷寻了借口,撇下二姐姐就各自逃散。
长长的庑郎灯火明亮,尽头就是周屋,今儿个府里大喜,婆子们都放了赏钱,当值的多安排在上房,只叫他们在二门外多安排些人手当差,此处周屋,反倒清净无人。
“不敢。”
谢妩低着脑袋,回避他的眼神。
“二妹妹这是什么回答?都是一家子兄妹,哪论什么敢不敢的话?”谢长逸逼近,长臂一揽,挡住谢妩逃跑的后路。
“方才在里头,就听老太太说家里弟弟妹妹们念我念得紧,我瞧一圈儿,大家伙儿脸上都带着笑,独二妹妹坐在西隔间小椅子上不吭气儿,妹妹这是……还恼着我呢?”他在军营里呆久了,语气里不觉带着些呵斥。
“没、没有。”谢妩矢口否认,声音里不自觉的掺了惶恐。刚刚在上房,他神色如常并没有表现出异样,她还当他是忘了三年前的事,可眼下,他怎么又变成了这般!
手上的帕子被谢妩绞作一团,指甲掐在肉里,她想努力让自己镇定,可谢长逸离得太近,仿佛他一开口,鼻息间的热气就扑在她的耳廓,热腾腾的,像炙人的烈火。
“没有什么?没有跟旁人一样想过我,还是……没有考虑好当初我走时跟你说的那件事?”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