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这么回事。”谢长逸点头, 云淡风轻道。
“六郎既然记得, 又怎能枉顾父母至亲,却将左氏视作……”
不待大老爷将这句情真意切说完,谢长逸忽然反问:“老爷既然记得,我阿娘是被你们逼回应城老家的,那老爷可还记得,我阿娘又是因何才回去的?”
“这……”大老爷语塞。
因何?这么多年都没人在他面前提过柳氏了,大家都忘了还有那么个柳氏,而他,也差不多也快忘了。
只大约摸还记得当年的应城双姝……
柳秋娘一篇《高楼赋》,陈先帝扫南北一统,立女户之宽阔,登南外高楼,见女子耕种游猎,叫买的叫卖的,开市营生,万民同乐。此为千秋万世之功,我大秦朝文武圣皇帝,当立泰山之巅,万神之列。以颂作讽,斥厉帝之残暴,贬灵帝之奢靡,痛斥今朝文官结党,武官疲敝难艰,奏君王清明吏治,为苍生百姓,海晏河清。
柳秋娘啊,那是连当今陛下都赞其英姿飒飒的姑娘。她生机勃勃,像一簇火,蕴藏着无限盎然生机,她写文章,她建织铺,她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太阳底下,月亮地儿里,她美艳灼灼的脸上漾着笑,她伸手过来,盛情邀约:‘谢胤,我们去狩猎呀!’
真好。
那时,他望着那团火,迫切而又热烈的想要拥抱入怀。他将自己所有卑劣见不得人的一面藏起,他学着的她的模样去笑,他学着她喜欢的样子伪装。
陌上年少,足风流!
他披红绸,骑大马,八抬大轿将自己心爱的姑娘娶做妻子,那时的谢胤,是盼着与她白头到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