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逸漠然置之,继续翻看手头的文书,直到大老爷哭声小了点儿,人也自己老老实实从地上爬起来,谢长逸才抽出空与他对理:“我阿娘曾说过,应城虽不如京都繁华,可头上飞过的苍鹰却比京都城的金丝雀自由自在的多,它们自雪山上飞来,到过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尝过沙漠里的漫天沙砾,它们恣肆,它们放纵,它们是畅快的。”
“既然老爷还记得与我阿娘的结发之情,如今更没了老太太的胁迫,自当前往应城,全破镜之苦,圆昔日遗憾。”
“你!”大老爷指着谢长逸,转头将那份丁忧令摔在桌上,“你这逆子!是你去吏部求的这道令,你要害你老子,你……你不孝!我要……我要去衙门口告你!我要告你忤逆!”
谢长逸皱眉,他最讨厌这些哭哭啼啼的人了,或长着血盆大口,或蚊子似的嗡嗡聒噪,吵得人眼睛疼,耳朵也疼。
谢长逸不为所动,大老爷狠了狠心,抄起桌上的砚台给自己开了瓢,红的血混着黑的墨,顺着大老爷的太阳穴往下淌,湿意落在手上,大老爷抬起手来看,然后手臂举起,指向身前,咧嘴朝谢长逸得意一笑:“逆子……我要……告你忤逆……”
“咚!”
大老爷倒地昏死,谢长逸坐在那里,连起身也不曾,眼眸垂下,目光中只有一只垂在地上的手臂,赭色的衣袖斑驳着眼泪,脏兮兮的就像这人的大半辈子。
“哈!”谢长逸仰天大笑,高兴的拍桌子,手舞足蹈,然后崔开怀畅快,“哈哈哈……”
谢妩刚刚歇下,就听见房门敞开的动静,脚步声近,然后一个宽阔的手臂将人拥住,隔着被子,男人的脑袋趴在她的耳后。
“谢长逸!?”谢妩怕的声音发颤,但愿来人是她,又害怕来人真的是他。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