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完全算衣冠墓。你那祖师让人在他死之后,把尸身葬入其中,说是这样也算和他的夫人‘死则同穴’了。”
“祖师也在?”皎皎忽然想起自己昨天还在上面踩来踩去,甚是不敬,不禁摇了摇头。
此时,箫声复起,南胡哀戚。台上场景已换,皎皎看了看那分层的台面,便明白为何换场如此之快了,原来是可以转动的,只不过方才只顾说话,所以并没有察觉。也怪不得背景是向内凹下去的弧面,一分为三,正好对应三首曲子,可以预先布置好每个场景,而弧面也对左右两侧的观众更为友好。若是设置三重帷幕,其实也可以,但为避免前一曲的布置挡住后一曲的,便要牺牲一部分场景丰富度了。
不知何处扬起了风,吹得台上黄叶纷纷。又听得雷声隆隆,一位白发男子抱着一件蓑衣长眠。歌女又唱起一支曲子,是下一张红笺上的《清平乐·冥江》:
生生灭灭,刍狗陈箱箧。何事满天飞黄叶?恰似当年离别。
我欲横渡冥江,还君旧日衣裳。魄散不知何处,遥指风雨山冈。
待唱到第二遍时,台上便由雷声转为了大雨滂沱之声。一曲罢,阁主似乎看出了皎皎的疑惑,解释道:“是雷鼓和雨棍,你没见过。改天带你去后台转转。乐师、歌女也在后台,所以方才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皎皎点了点头。
阁主又道:“看你这表情,是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皎皎指了指红笺上的句子:“为什么会‘魄散不知何处’?”
阁主看了一眼:“‘魄散’已经够了,难道还想‘魂飞’不成?”
皎皎道:“对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阁主笑道:“不用紧张。我也不是责怪你的意思。”
忽然筚篥声响,悲怆荒凉,琵琶急促,复转低婉。这次则是一清丽女子和一位黑发男子。两人对坐,女子言笑晏晏,男子紧握酒杯,神情喜忧参半。歌女唱起最后一支曲子——《西江月·往生池》:
白骨没于黄土,红尘几度荣枯。往生池上酒三壶,人世岂堪一住?
又恐干戈四起,荒原饿殍啼乌。何妨血染不归途?总是衣冠新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