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帐中人接了诗,却并未品评,也未送去给老先生,只是吩咐仆童让先生直接出下一首的题目。
梅任行在诗取走时瞥过一眼,待反应过来出于统治需要,人们对于王莽的印象只有“篡”和“伪”,并不像俯仰山那么客观时,诗却早已被取走呈到了纱帐处。好在那人将其留了下来,并未借题发挥,但依旧有些后怕,又觉得那人也许真的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单纯想要皎皎为他写几首诗吧?
老先生并未看到《复礼》一诗,所以这次的题目是“思归”,七绝,轮盘摇出了五微韵。看着仆童送来的韵匣,皎皎暗叹自己这次是既逢上窄韵,又遇上写烂了的题目,正无头绪,却忽然想起一个人,于是略一思索,写下:
南阳一夜秋风起,便解青丝作雪飞。
二十七年今去也,先生何故不曾归?
诗呈到纱帐处,其中之人叹道:“当年的童子也许就是这样等了一年又一年,等到愁白了头发,也没有等回他的先生吧。‘何故不曾归’,二十七年之前,是忙于匡扶社稷,归不得;二十七年之后,是已魂归泉下,归不得。两地秋风,却是一处相思,一处长眠……”
老先生接过诗,过了好一会儿,才抖擞精神,写好了下一首的题目。这次的题目是“补天”,限七绝,摇出的是一东韵。皎皎并未多作思索,一挥而就:
天间一捧苍黄水,多少生灵苦海中。
浩荡青冥如可补,何哀埋骨乱芦东?
纱帐中人念了两遍“如可补”,方遣仆童将诗送去左边书案。新的题目挂起,是“理水”,仍是限七绝。轮盘摇出的仍是一东韵,所以韵牌匣子也便没有撤换。
皎皎道:“师兄,禹的父亲,鲧,治水用了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