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声和旁边的同事议论,“他看上去不太好,要不要帮忙叫他的家里人来?”
家里人?
庄念对这个词很敏感,他唯一的家里人就只有那一个,而他现在这副样子,是断然不能让顾言看到的。
庄念清了清干哑的嗓子,将桌上的温开水一股脑灌进喉咙。
然而忐忑难安的感觉并没有因此得到纾解,随着时间流逝,他的手抖得越发剧烈,甚至连手机都没办法拿稳,只能左手叠在右手上狠狠攥着,然后拨下一串号码。
对面的忙音只响了很短几声就被接了起来,“聚会结束了?”
让人安心的沉稳嗓音从对面响起,像往常一样温柔的喊他,“念念?”
庄念仿佛在那一瞬间听到琴弦崩断的锵然声,随之而来的还有山崩海啸般的信念的坍塌。
他突然很想问顾言,“真的值得吗?”
“胸口的刀伤,还会疼吗?”
可话到喉咙口又艰难的顿住,只变成了戚戚哀哀的一句,“我好想你啊...”
他本来不该在这种状态下打给顾言,可他又不得不先于任何看到他当下模样的人联系到顾言。
李哥追着和他身高体型相近的人出去有一会了,一旦发现对方不是他就会起疑,他必须要在那之前给顾言一个交代,他没得选。
突如其来的鼻酸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眼泪像是有了自己的思想,变得完全不受他本人控制。
手机另一边的人显然发现了他情绪上的不对劲,沉默了几秒,言简意赅的压低声音问,“你在哪?我马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