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怜笑:“您当然忍心了,为了女儿的幸福着想,您再难受也不会纵容女儿嫁进华府,女儿心里明白娘的苦心,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娘就原谅我一回,别再追究了好不?”
“行了,不跟你说这事了,我若告诉你,你爹非但没有不赞同,心里还挺赞赏你的风骨,你岂不是尾巴都翘到天上去?”
“爹是君子,最重情义仁礼,怜儿倒不意外。娘说说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祖母又是怎么说的,有没有怪罪你们?”
虞娘就跟女儿细细说来:“那日你离开后,你祖母起先挺气的,还装了病躺在床上不起来,第二天去请安,愣是让我一人在门外站了两个时辰,站得腿都酸了,还唤我去侍疾,把娘折腾了一天。”
“后来你名声传开了,满京城百姓都说你好话,民间有人为你写话本,有才子为你写诗好一番歌颂,咱魏国公府名声莫名也跟着好了不少,跟着有人在你祖母面前夸了你,虽说这番举动冲动鲁莽了些,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显得你对华极感情真挚,此番做法,极得人心。你祖母一听,心里也高兴了,她自己琢磨明白了就没再说什么,只是面上还是不高兴,不给我们好脸色,兴许是因为你得罪了汝阳侯府。”
祖母会有这样的反应虞怜并不意外,这个老太太看似对她好,实则对她三分真七分虚,三分真是因为她是她的亲生孙女,七分则是在她心中魏国公府这个大家才是最重要的,为了这个家,孙女又算得了什么?
她一心只想家族荣耀,让走下坡路不得皇宠的魏国公府重新崛起,走上权力中心,又怎么会在意一两个小辈的前途生死?
不光是她,家里任何一个孙子孙女在她眼中都不及国公府重要。
虞怜虽说看明白了这个老太太,心里也没存什么怨恨,毕竟她逃开了她掌控,也不预备再与魏国公府产生什么交集,利益毫不相干,更不会对这个祖母有任何期待,自然没有多余情绪。
说起老太太,虞娘就没好气道:“昨日一听说李襄来了华府,还放话想娶你为妻,她心思又活络开了,把娘叫去谈话,让我来劝你改嫁。”
虞怜:“……您真是来劝的?那我劝您别开这个口。”
虞娘瞪女儿,“我开始是被说服了一半,可我想着我女儿一心想着我那早死命苦的女婿,为了嫁他,连爹娘弟弟都不顾了,磕得头破血流,我又犹豫了,等你爹回来跟你爹一商量后,彻底歇了心思。”
“真的?我爹怎么说的,就把您说服了?”
“你爹说什么君子小人的,总之说你既然已经嫁了华极,就不能因为汝阳侯府富贵再去改嫁他人,否则根骨不正,难圆其说,日后无法立足面对世人,他让我告诉你,既然选择了,就好好过日子,老太太那边他去帮你说。”
虞怜听着前面没什么,听到后头一句,忍不住鼻尖微酸。“爹看着严肃,实则最疼女儿。”
“还用说?你爹这些年也不容易,他自小出身国公府,锦衣玉食长大,那时学有所成,意气风发,想干点什么事业报效朝堂,只可惜我们成亲后不久,你爷爷忽然得了疾病去世,先帝趁机夺走魏国公府的兵权,跟着开始打压咱府,你爹他们三兄弟除了大房继承爵位,兄弟三人皆没得什么实权官职,被打发到边边角角,远离权利中心,所以你祖母才着急,一心想把你卖个好价钱,好攀上一门好亲家,拉拔咱家。”
“昔日东元侯府势大,你夫婿是京城最有出息的天骄,实权在握前程光明,老太太看着眼馋,就拿你爷爷从前的人情让东元侯府答应了你这门亲事。你爷爷从前在军中挂帅时,东元侯还年轻,是你爷爷的部下,对他不仅有救命之恩,还有知遇之恩。”
虞怜有些惊讶,公爹年轻时候竟然还是爷爷的部下?
虞娘笑道:“华府本是书香世家,祖上耕读起家,到了你公爹这一辈,他生得人高马大,一身武力彪悍,为人豪爽不好文采,昔日的老东元侯不愿意让他从武,他便乔装打扮,离家出走,假装成江湖人士,去了前线参军,正好分到你爷爷账下当了一名小兵。”
“说起来这都是二十多年的事了,那时我还在闺中……”
虞怜听得津津有味,虞娘说着忽然停了下来,捧着女儿的脸细细查看。
“我一时竟也聊糊涂了,分明好久没见,却感觉像是你还在家时,娘随时能和你说说话。废话说了连篇,娘这次来有两件事,一是想来看看你,二是你爹亲自交代了,要娘把银票交到你手上。”
说完将银票拿出来,放在女儿手上,满眼慈爱,“怜儿莫要再推辞,你这个傻孩子,时儿带过来,你竟给他偷偷放回去了,惹得你弟弟昨天念叨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