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还没从外头传进来,上邑村实在太偏僻了,至少要落后一两个月的信息差,眼下虞怜获知的消息是关外辽金联军破了边关,从大后方直逼京城,皇帝老巢危矣,故而狗急跳墙,连十岁孩童都要送上战场去送死。
她回来的时候,官府的人已经在上邑村作开了。
四处可听见小孩的哭声,大人的求饶声,虞怜皱着眉匆匆跑进自家院子。
她家人最多,今儿个公爹和竹影出门购买物资,为今年过冬做准备,他们俩没在,那些家里没男娃的村民和善村的难民倒是过来了,围在她家里,帮着护着两个小孩。
三四年下来,当初从京城下来的两只小矮冬瓜如今已经长大了不少,个子更是蹭蹭往上拔,虞怜瞅着,再有一两年兴许要赶上自己了,这就是习武之人的好处,两个男孩皆有了少年的模样,此刻赤红着脸和眼睛,扶着年迈的祖母,气得拿起木剑要与官兵决斗。
他们不怕被拉去当兵,也不怕去送死,就怕死了之后爹娘嫂嫂祖母妹妹没人照顾,嫂嫂从小就跟他们说,他们是家里除爹以外唯二的男子汉,爹年纪逐渐大了,迟早会老,只有他们才能护住一家人。
方才,祖母为了护着他们不惜给官兵跪下,求官兵不要把她两个年幼孙儿带走,那些官兵竟然踹了老太太一脚,气得兄弟俩差点冲上去跟他们拼命,被村民拉住了。
民怎么跟官斗?
虞怜进来时,俩小子彻底红了眼睛,大的华言扶着祖母,另一个小的华行跑了过来,顾不得什么一把抱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怀中,眼泪掉了下来,不停委屈地控诉:“嫂嫂……”
虞怜轻轻摸了摸小子的脑袋,“莫急,莫怕。”
抽了抽鼻子,好不容易话说清楚了,也不为自己告状,不为自己被拉去征兵的事说什么只控诉说:“他们踹了祖母一脚……”
声音哽咽,委屈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