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气的。”她苦涩一笑,睫毛微颤, “这几年我努力给祖母给爹娘和三个弟弟妹妹最好的生活,便是心疼夫……他早早走了, 你们无人照料, 现在看来, 是我自作多情了。祖母, 娘, 我这几年是不是像个傻子一样?”
老太太鼻子一酸, 落了泪,陈氏也红着眼睛哄儿媳:“哪里哪里。”
“怜儿不要这般说,你怎么会傻?要傻也是华儿那个臭小子犯傻,他才是傻子,全天下最大的傻子,放着全天下最好的媳妇不管,跑去造反,我看他是胆子肥了,良心废了,狂得没边儿!”
老太太想起这件事也颇为生气,那小子把全家人瞒在骨子里,更是瞒得自己媳妇好苦,她重重喘了口气,“这事是华儿没做好,祖母回头就让他给你负荆请罪!”
虞怜顿了顿,反倒是安慰祖母:“您别气。”
她轻轻道:“怜儿其实更气他以身犯险。”
“造反是何等的危险,就算怜儿是女子也知道这其中的风险多大,可……他却不声不响干了这样的事,把自己的危险置身于事外,可见是从未想过我的。”
“这些年……是怜儿自作多情了,明日我便收拾东西离开,京城被破,我爹娘也不知如何了,我身为女儿如此不孝,该回去看看他们。”
“若他们无事,怜儿找个尼姑庵落发出家,了却此生。”
既已为人妇,离去便是和离,又深爱夫君,怎能再嫁?当然是落发为尼,孤独一生。
她说完便闭上眼睛,老太太心疼得直叹气,伸手轻柔地帮她擦擦眼角的湿润。
三个孩子早早被她们赶出去,陈氏听到儿媳这般丧气的置气话,急得想要替儿子解释两句,但老太太却摇摇头,制止了她。
解铃还须系铃人。
她了解自己孙媳的性子,人品性子样样没话说,但便是因为她的骨气之高,骄傲之深,才更是无法接受自己夫君的欺瞒,如今更是后怕他冒着风险造反,也许对于昨日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误以为自己在梦中见到华儿的真情流露也有几分羞涩,添了羞恼之意。